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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像揉碎的棉絮,裹着聚义厅的梁柱缓缓流动,松烟墨的香气混着潮湿的水汽漫进来,落在案几上的《梁山展图》上,让纸面泛起淡淡的潮意。宋江从袖中取出枚铜令牌,轻轻放在我掌心——令牌背面的“顾问”二字还带着模具的余温,边缘的铜屑尚未打磨干净,蹭得掌心微微痒。这是昨日他特意让人用聚义厅门前的旧铜铃熔铸的,虎纹浮雕的眼睛处嵌着细碎的蓝晶石,在晨光里泛着微光,像两只醒着的兽瞳。
他官袍前襟绣的喜鹊沾着露水,翅尖的金线被雾气浸得亮,恰好指着案几上那幅我画的《梁山展图》。图上用炭笔标注着寨门到粮库的“oo米”距离,旁边被oo画了个举着辣条的小人当比例尺,辣条的红油还在纸上留下淡淡的印记——那是她昨天画完后,不小心蹭上去的,还嘴硬说“这样比例尺更显眼”,被李逵笑话“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吃”。
“从今天起,”宋江的指腹轻轻蹭过我掌心的令牌,指尖的老茧抚过“顾问”二字的刻痕,蓝光顺着虎纹纹路缓缓漫上来,与我腕间柳如烟绣的平安符产生共鸣,符上的七枚铜钱轻轻颤动,出细碎的叮当声,“聚义厅议事,你便坐我左手边,与吴用军师一同参详计策。”
话音刚落,李逵突然拍着案几嗷嗷大叫,板斧“哐当”一声砸在案角,震得令牌在我掌心跳了跳,木屑溅落在令牌上,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粉。“早该如此!西西姑娘的法子比吴用军师的锦囊还灵验!”他粗黑的手指戳着《梁山展图》上的“粮草分配区”,指腹的老茧把炭笔画的线条蹭得毛,“上次分粮按她的‘公式’算,弟兄们每人都能多领半斗米,比以前吵吵闹闹抢粮强多了!”他斧刃上还沾着今早劈柴的木屑,随着动作簌簌落在令牌上,又被他粗手粗脚地拂去,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我指尖划过令牌边缘的棱线,记忆突然翻涌——上周分粮时的场景清晰如昨。当时武松把自己的虎皮裙铺在青石地上当坐垫,粗糙的皮毛蹭着我的衣角,还说“地上凉,垫着舒服”;鲁智深的戒刀压在我胸的“资源分配公式”上,刀身的寒光映着纸上的数字,他怕戒刀太重压坏纸,还特意把刀往旁边挪了挪,戒刀上的铜环叮当作响;宋江握着朱笔,在“优先级”三个字上圈了又圈,墨渍晕开成一朵小小的花——此刻那朵花的图案,正清晰地刻在令牌的正面,像枚盖在心上的印章,滚烫而郑重。
案几上新添了个青瓷笔洗,是宋江特意让人从库房搬来的。淡青色的釉面上绘着水泊梁山的芦苇荡,白鹭在水面嬉戏的图案栩栩如生,里面插着我常用的炭笔和oo带来的白色粉笔,笔杆上缠着靛青绸带,是柳如烟昨天帮忙绑的,她说“绸带防滑,握笔更稳”。“以后你起草计策,就用这水洗笔。”宋江往笔洗里添了一勺清水,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水面映出令牌的影子,蓝光在涟漪里碎成点点星光,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像把整个星空都装进了笔洗。
oo突然从房梁上扔下一本皱巴巴的作业本,封面上“初三()班”的字样被揉得皱,正好落在令牌旁边。“新官上任三把火,顾问大人,先算算官军下次来犯的路线呗?”她抓着梁上的木杆翻身跳下,帆布鞋底带起的粉笔灰落在案几的“战略规划”四个字上,像撒了层细盐。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从作业本里抽出张黄色便利贴,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妈妈问我为啥作业本总少页”,后面画了个吐舌头的笑脸——不用问,定是她偷偷撕页画地形图时留下的“证据”。
我翻开作业本,某页的地形分析图被红笔改得密密麻麻,oo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你看这里,黑风口的咽喉要道坡度度,”她的指尖点着图上标注的三角符号,指甲缝里还沾着辣条油,“适合埋‘连环绊马索’——用你算的承重公式,三根麻绳绞在一起,能拽停最重的战马,就算是官军的铁甲马也跑不了。”说着,她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半根辣条,油乎乎的包装纸蹭在令牌上,留下道淡淡的油痕,“别紧张,顾问就是拿着令牌吃辣条、出主意的官儿,比吴用军师自在多了,不用天天摇扇子装斯文。”
议事时,宋江总把我的建议仔细记在竹简上,朱笔在“骑兵巡逻半径”“哨塔警戒范围”旁画着圈,还不时抬头询问细节。“按西西姑娘说的,把哨塔再加高两米,”他指着竹简上的记录,语气里满是信任,“这样能多望出去三里地,提前现官军动向,弟兄们也能多些准备时间。”林冲站在一旁,手里握着银枪,枪尖轻轻在地图上戳了戳,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加高后视野确实更好,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看清远处的旗号?若是官军换了伪装旗号,怕是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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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点头说“按高度测算,能看清三里外的旗帜颜色,再结合咱们的暗号,就能分辨真假”,oo突然抢过竹简,用辣条油在旁边画了个简易望远镜,镜筒上还画着歪歪扭扭的花纹:“要是有这玩意儿,十里外的麻雀是公是母都能看清,还怕看不清旗号?等咱们打赢了官军,就用他们的盔甲熔了做望远镜!”她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聚义厅里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连一向严肃的林冲嘴角都露出了笑意。
午后,戴宗裹着风冲进聚义厅,神行甲上的铜铃叮当作响,手里举着封官府的密函。此时李逵正拿着我的“顾问”令牌开酒坛,铜令牌“哐当”一声砸在蜡封上,蜡屑四溅,有几片还落在戴宗的密函上。“让俺看看,狗官又要耍啥花样!”他一把夺过密函,粗暴地撕开信封,扫了几眼就怒冲冲地把信纸往案几上拍,酒沫从嘴角溅出来,落在信纸上:“呸!狗官要派五千铁甲军来围剿咱们!还说要踏平梁山!”
宋江的指节捏着信纸,指腹泛白,纸上“精锐五千”四个字被他的指尖反复摩挲,墨渍浸得深,像浸了血一样刺眼。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五千铁甲军,来势汹汹,咱们得赶紧布防,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命。”
我把令牌往案几上一放,蓝光透过信纸,竟照出个隐藏的水印——是官府专用的兵符图案,纹路清晰,看来这密函是从官军内部传出来的,消息应当属实。“他们想从西边的狭谷偷袭,”我拿起炭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红色路线,线条坚定而清晰,“那里的岩石层坚硬,适合埋炸药,而且谷口狭窄,铁甲军进去后施展不开,正好能瓮中捉鳖。”
oo突然从帆布书包里掏出个用铜片做的简易指南针,指针在掌心微微晃动后,稳稳地指着峡谷的方向:“按磁偏角算,夜间行军时,他们的方向会偏北三丈,正好掉进咱们在峡谷北侧设的陷阱,到时候炸药一响,再用绊马索拦住退路,他们想跑都跑不掉!”她晃了晃指南针,铜片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眼里满是自信,像只蓄势待的小豹子。
宋江突然伸手,把令牌往我手里按了按,掌心的温度透过冰冷的金属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这次的防御部署,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布防,咱们就怎么干!”聚义厅的烛火在令牌的蓝光里轻轻晃动,李逵的板斧不再乱挥,正按我的要求往麻袋里装碎石,准备做滚木;武松的虎皮裙安静地搭在椅背上,他正拿着我的图纸,仔细研究绊马索的打结方法;各位头领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图上,像一堵圈住峡谷的围墙,坚定而整齐。
我摸着令牌上还没磨平的棱角,突然觉得这枚小小的铜片,比现代任何奖状、证书都沉重。它盛着的不只是梁山众人的信任,还有一整个山寨的生死存亡,是弟兄们把身家性命都托付过来的重量。晨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窗棂洒满聚义厅,照亮了地图上的红色路线,也照亮了掌心这枚滚烫的令牌——这不仅是一份邀请,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此刻起,我的命运,早已与梁山紧紧连在了一起。
突然,令牌上的蓝晶石闪烁起来,蓝光在“顾问”二字上聚成个小小的光点。我翻转令牌,现背面的虎纹里藏着行极小的字,是用刻刀轻轻划的:“第次校准,目标人物确认。”字迹和oo作业本上的一模一样,连那个习惯性的小勾都分毫不差。
这时,oo的指南针突然疯狂转动,铜片碰撞声尖锐得像警报。她脸色骤变,一把抢过指南针往地上一摔:“不对!磁场紊乱,是铁甲军带了磁铁石!”我这才现密函的夹层里藏着片薄薄的铁片,上面刻着个“高”字,是高俅的标记。
宋江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突然把令牌塞进我怀里:“快!按第二套方案布防!”可已经来不及了,远处的峡谷方向传来巨响,不是我们预设的炸药,而是铁甲军的投石机,巨石砸在寨墙上的闷响震得聚义厅的梁柱都在颤。
我攥紧烫的令牌,突然明白这份邀请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场测试。而oo藏在指南针里的秘密,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头,在刚刚建立的信任里,激起了圈危险的涟漪。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近,而我掌心里的令牌,还在不知疲倦地亮着,像个停不下来的信号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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