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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笙第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昨晚睡的非常好,精神百倍,浑身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但就是有点儿冷。
白笙胳膊腿动了动,在榻上滚了个身,踩着床榻想要爬起来,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爪子底下的床榻,摸起来好像触感和昨天不太一样……
视线下移,慢吞吞的转到自己的爪子上,却发现原本应该看见自己白爪子的地方,出现了一只人的手……
白笙以为自己没睡醒,赶紧晃了晃脑袋,却发现那只手竟然还在!
他抬起爪子,那只手也跟着抬起来,动了动爪子,那五根白皙的手指头也随之慢慢张开……
白笙瞳孔紧缩,惊的一下子从榻上蹦起来,脚下没站稳,反而腿一软,身子直接往后翻了过去。
白笙“咚”的一声仰面躺在了被子上,同时他卷动的那一股寒冷的风也扑了过来,冻的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心跳的极快,勉强维持着镇定,才没有叫出来。
他撑着身下的被子坐起来,在如擂鼓的心跳中,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那两条细白的腿。
白笙脑子里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化形了……
白笙抖着手摸了摸自己面前的那两条腿,小心翼翼缩回腿,双手捧住一只脚,心念一动,那五只白嫩的脚趾头便灵活随着他的控制动了动,白笙眼睛都放了光。
好奇的伸手摸摸它,又拿指尖戳了戳……
白笙垂着脑袋,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胳膊,一会儿又揉揉自己的腿,过不一会儿又揪着自己的头发扯来扯去,没想到太过用力,一下子把自己拽痛了……
“疼疼疼……”
白笙又呆了,惊到一样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又小心的松开,试探性的,张嘴轻轻的“啊”了一声。
这一声语调拖的长长的,语调微微上扬,但听起来并不聒噪,反而很清悦。
白笙眼睛睁的大大的,对自己这个陌生的声音充满了好奇,婴儿学语一般的开始小声自言自语起来,说来说去都是“爹,娘,姐姐”这几个字,他却乐此不疲,来来回回的念唠。
每个字都嚼的字正腔圆,不紧不慢,很是认真……
支着额角倚在内殿软榻上,悄无声息的听了许久的容胥眉眼低垂,唇角勾起一抹笑,轻轻放下手中的书,下榻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床榻外层的遮光层已经被挂起来,在一层轻薄床幔的遮掩下,隐隐能看见榻上坐着的一个纤细的身影。
殿内遍地铺着毡毯,踩上去声音几近于无,容胥慢慢悠悠的缓步走到榻前,抬手撩开床幔……
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床榻上的白笙听到动静,瞬间匿了声音,急急忙忙偏头看过去,被站在床幔后面的容胥吓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一副受到了巨大惊吓的模样。
容胥面容平淡,一双凤眸半开半阖,右手挑着床幔,饶有兴致的瞧着抱膝缩在榻上的白笙。
那是一个长的漂亮至极的少年。
他的眉眼精致如画,唇红齿白,灼灼芳华,全拢在一头细软的如墨青丝之中。
色若春晓,皎如玉树,艳丽无匹。
其实说少年也许不太恰当,因为他的面容已然脱了稚气,背脊的骨骼也显然长开了,身形虽削瘦,却很挺拔。
白玉骨,无暇背,及腰的长发顺着脊背的流淌而下,散落在腰侧,云锦绸缎一般铺在床榻上,一身的肌肤似玉胜雪,美不胜收……
之所以称他为少年,是因为他有一双比稚子还要懵懂纯净的眸子。
宫中多是豆蔻年华的孩子,不说十五六岁年纪的,即使是天真稚子,容胥也从没有见过有人与他一样,眼眸干净的跟清泉一样,像是能照进人心里。
白笙后知后觉的将还拽在手里的头发丝松开,瞪着眼睛,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差点跳起来。
他已经化成了人形,这个男人压根不认识他,他突然出现在这里,说不定这人会把他当成偷跑进这里的坏人抓起来……
想到这个可能,白笙脸都白了,下巴低低的收着,手指头拧着被面,结结巴巴的补救,“我,我,你不要怕……我是小狐狸啊,就是那只白色的狐狸,你还记得吗,我昨天晚上就是在这里睡的,只是现在化成人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化形,但是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坏人……”
然而被担心会被“吓到”的容胥显然比怕自己吓着人的妖精白笙看起来还更镇静些。
容胥状似思索着,视线静静的瞧着白笙,右手却忽然上抬,慢慢的,将手心里挑着的床幔拢起来挂到金丝蟠龙勾上……
这个动作把白笙惊的下意识转了个身,见男人没有要过来抓他,才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
容胥站在原地,挑眉疑惑的问:“化成人形?
白笙忙不迭的点头。
容胥指腹来回婆娑着手上的玉扳指,视线巡视的在白笙身上从下至上扫过,最后落在白笙的脸上,低头看着他的摸样,低声问:“你的意思是……孤养的那只小狐狸,是只成了精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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