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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棋问:「你怎么进来的?咏善不是说,再不许你来这里吗?」
提起这个,咏临才又打起了精神,赶紧道:「你猜也猜不到,咏善哥哥忽然开窍了,答应让我带你走。」
咏棋一听,却如晴天霹雳般,脸色剧变,「他让你带我走?他……他怎么会答应?」
「你不信?常得富也不信,他要挡着门不让我进来呢,这混蛋东西。」
常得富在旁边苦笑着赔小心,「咏临殿下,小的哪有这么大的狗胆?是太子殿下……」
「你少给我两面三刀!要不是咏善哥哥给了我信物,还让他的侍卫跟着我来,你小子还不犯上作乱的打算把我撵出去?常得富,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对付起皇子来了。」
咏棋不理会常得富的事,对咏临道:「咏善怎么无缘无故给你信物?」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那哥哥早该反省己过,改正错误了。他若有长进,我还肯认他是我哥哥,不然……」咏临悻悻地抱怨了两句,转而看见常得富还赖在一边不走,对常得富凶狠地一瞪眼,「你还站在那干嘛?等着挨揍吗?告诉你,昨天挨打的事,我可没忘记你的帐,以后自然给你一次清算干净!」
常得富被骂得狗血淋头,一个小内侍跑进来道:「常总管,太子殿下派人传话,要你到库房把绿釉浮雕走兽灯取出来,送到咏升殿下那去。还有,前两天得的盘长缠枝纹镶珊瑚银冠,也一并带过去,送给谨妃娘娘。」
「这就来。」常得富正尴尬,得了个下台阶,赶紧告退。
反正咏临手中有咏善的信物,他留下也奈何不了这位皇子。
赶走了常得富,咏临才对咏棋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咏棋哥哥,夜长梦多,快跟我走。也不用收拾东西,我那里样样齐全,你只当到了自己家,想使什么开口就是。只要到了我那……」
「我不想走。」
「……就算我那哥哥又起了坏心,爪子也伸不进我的门坎……思?你刚刚说什么?」
咏棋低头看着脚尖。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毫无道理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悠悠逸出了唇,好像那只是一缕摸不着的烟。
无数个念头在脑里翻滚,咏善怎么了?他怎么忽然要咏临带自己走。
是觉得会出事?还是嫌自己碍事了?
或者,开始怀疑自己会在太子殿干见不得人的事?
身上藏着信的地方热得可怕,就如藏了一块罪恶的烧红烙铁,咏棋恨不得那真是一块烙铁,被烫穿了心肺,直接死了倒还不错。
但他死了,母亲岂不也没了活路?
他抬眼看了看咏临,轻轻道:「我不走。」
咏临愕然,愕然之后,忽然脸上浮出压抑的怒气,「为什么?」
「咏善,其实对我不错。我在这挺好。」
「挺好?」咏临低吼起来,眼珠好像老虎似的瞪成圆形,盯着咏棋看了一下,磨着牙,压低声音道:「哥哥,你别胡涂,你被药迷了。你看,你都开始说胡话?。」
「什么?」咏棋吃惊。
「春药,是春药!我们查出来了,他每日都给你下春药呢,迷得你都不像从前那个咏棋哥哥了。」
「不……咏善不会……」
「放屁!药方我都查到了,还说什么不会。」咏临义愤填膺,「你自己想想,自从到了这里,有没有被人下药的迹象?有没有做什么身不由己的事?」
「不会的,不会。」咏棋还是摇头,表情却变得不确定。
他想起前阵子晚上睡不着,总觉得浑身火热的事,那股燥热是从前不曾有的,逼着自己抚慰下身,丢尽了脸,咏善还笑言每个男人都会如此。
春药?
咏棋越想越真:心直往下沉,藏着书信的地方原是灼热的,现在又忽然变成了一块沉甸甸的冰,冻得他几乎发抖。
那、那人一直在对他下药!
说着那么贴心的话,打抲护着他,讨他欢心,哄得他什么都信了,原来却,一直在下药!
在他被药性弄得尴尬窘迫时,还装出一副温柔的样子宽慰他。
咏善……
他心里轻轻念着这名字,眼前视野一片摇晃,骤然一软,脊背撞在后面的廊壁上。
「哥哥!」咏临赶紧过来伸手要扶。
咏棋轻轻摆摆手,无力地靠在廊壁上喘气。
脑子里天旋地转,他抬起手,轻轻捂着嘴,生怕不小心吐出来。
看见他这样子,咏临也担心起来,忐忑不安地唤了一声,「哥哥?」忽然举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央道:「我说话不留情,老毛病了,哥哥你别气。」
咏棋心里悲凉,仿佛被什么把胸膛一片碾碎了,只剩下一些梗塞的飞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咏善对自己下药,却又清清楚楚确有其事。
手下意识地按着放信的地方,直直看着廊下中庭一片厚厚白雪,那么雪白的东西,下面也不知掩盖了多少肮脏。
「不用再说,我都明白了。」咏棋低低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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