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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泰有点不高兴了:“天下岂有当儿子的对父亲妻妾指手画脚的道理?陛下若不赐婚,我自当为她正名,但如今你的嫡母也进门了,再说这些有何益处?”
贺融不言语了。
贺泰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罢了,你能回来本是喜事,家里你大兄他们已经准备好为你们接风洗尘,还是不要提这些扫兴的事了!”
贺融:“方才陛下提及我的婚事,不知父亲可知何故?”
说起此事,贺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离家两载,杳无音信,京城里时常有流言蜚语,别说旁人了,我与你大哥他们,也常担心你和五郎是否还能回来,林家自然更是担心。更有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小人,在林家耳边闲言碎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来二去,那林氏女就病倒了,没多久就过世了,这还是一个月前的事,谁也料不到,你们就回来了。”
贺融沉默不语。
贺泰安慰道:“这也是她福薄,不然多撑一阵,等到你回来,说不定人闻喜事精神爽,立马就好了呢,你也别太难过,等过了这一阵,我再请陛下为你赐婚,你如今立下功劳,婚事也当更往上走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若说前面的劝慰还似模似样,后面那两句就有点不像话了。
贺融无语片刻,又问起老爹:“父亲封王,陛下当有个说头吧?”
贺泰挠挠头:“此事说来的确有些蹊跷,几个月前,正逢太子忌日,陛下想去祭奠太子,就让我与卫王守着京城,他老人家则带上齐王同去,谁知回来时,陛下他老人家脸色很不好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若说是齐王触怒了他,可陛下又没痛斥齐王,不过齐王的脸色不好看是真的。后来陛下就封我为王,也厚赐了卫王,明面上是说我们恪尽职守,有功必赏,可实际上的情形,谁都不知道,当时在陛下身边的只有马宏,他又不可能透露半句。”
他肚子里也有满腹疑问,忍不住问贺融:“你说是不是齐王说了太子的什么坏话,让他老人家不开心了?”
贺融摇首:“齐王不会这么傻的。”
贺泰:“说得也是,为父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聪明。”
贺融:“陛下祭陵的事宜是谁打理的?”
贺泰:“卫王,他一直掌管礼部。”
贺融点点头,心道可能是卫王在祭礼或祭品上做了什么手脚,但他并未亲眼得见,这话也不能乱说,就没再多言:“父亲平素当差,还顺利吧?”
贺泰:“还行吧,也就那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说话间,马车徐徐抵达鲁王府。
贺穆早已率领弟妹等候在大门口,见贺融随同父亲下了马车,不由喜形于色,先是朝父亲行了一礼,没等贺融反应,直接上前将他一把拥住。
“好三郎,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贺融也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两年不见,大哥力气也变大了,这是要把我勒死不成?”
贺秀哈哈大笑,摩拳擦掌:“大哥抱完,还有我呢!”
贺僖也在后头凑热闹:“那我也抱一回?”
贺秀:“你一边待着凉快去!”
贺僖撇撇嘴:“就会拆我台!”
贺融与他们一一拥抱过,又摸摸七郎贺熙的脑袋:“长高了。”
贺熙害羞一笑,小小声道:“三哥好。”
人群之中另有一名面目陌生的年轻女子,年纪与贺穆差不多,从对方装扮和容貌上不难辨认其身份,贺融上前行礼:“贺融见过母亲。”
裴氏含笑点头,没有摆嫡母的架子:“一家人,不必多礼,我已吩咐厨下准备了一桌酒席,你刚到京就入宫,想必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快入内再说吧!”
旁边侄儿贺歆的个子蹿高了不少,性情却越发外向,趁着众人入内的工夫,一边拉贺融的袖子问:“三叔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
贺融微微一笑:“西域贫瘠,远不如长安,我两手空空,什么没带。”
贺穆:“平安回来就行了,还要什么礼物?”
贺秀笑道:“三郎,这回你们出大风头了,我听说你们入城时走的明德门,那可真是威风八面,万众瞩目了!”
贺融:“我们沾了西突厥使节的光罢了。”
贺秀一把拉过他:“我看是使节沾了你们的光才对!好了好了,既然回到家,就不必拘束,五郎先行沐浴去了,你要不要也先去洗个澡,末了与我们好好说说这两年的事!”
贺穆:“三郎旅途劳顿,先让他吃饭歇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其他人叽叽喳喳,贺嘉根本都插不上话,有些着急,贺融看见了,将她拉过来:“亭亭玉立,可以成亲了。”
贺嘉佯怒:“你还是不是我亲哥了,刚回来就忙着赶我出家门!”
众人大笑起来,一时其乐融融。
先时贺融带着高氏入京,因皇帝并未召见,她也不能无召入宫,就先跟着贺湛一道回鲁王府,此时听闻贺融从宫里归来,就跟其他人一起出来迎接。
贺融对贺泰与裴氏道:“高氏随同我们一起出使西突厥有功,我已一并写入奏疏为她请功,这些日子,她暂且住在这里,有劳母亲代为安顿,待陛下旨意下来,我再另行安排。”
裴氏笑道:“说这些客套话作甚,这里也是你的家,想让谁来,就让谁来,安排个空屋子出来容易得很,你院子隔壁正好空着,你想让高娘子住在厢房,还是就近?”
贺融想了想:“就近吧,那就麻烦母亲了。”
他本意是没把高氏当外人,也觉得这样有事找她更方便些,谁知贺家众人听见这话,却都误会了,看高氏的眼光也立时变得不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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