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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拜。”
俩人虔诚地拜完,互相拽着走出殿门,不出意外地引来了很多束好奇的目光,甚至,还有好几个人明目张胆地在看着他们笑。贺平意心里有点奇怪,虽说十几岁来求姻缘属实没有必要,但也不至于这么引人注目吧?荆璨也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尴尬,赶紧拖着贺平意跑了。
直到几年后,贺平意再陪陆秋来青岩寺,才从陆秋的口中得知,原来这青岩寺姻缘殿的参拜是很讲究的,不能随便拜——一个人单独拜,是求早遇良缘,若是两个人共同跪在殿前,便是求永结同心。
初听这话时,贺平意在陆秋面前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彼时荆璨正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睡着,贺平意顾不得时差,给荆璨发了一串心的表情。
下山的时候人少了一些,两人晃晃悠悠走着,荆璨还在喝着那瓶贵得不行的矿泉水。一旁有小孩子跑过,年纪大一些的跑在前面,年纪小一些的追不上,被落了好远,一边叫“哥哥”一边往上赶。
贺平意插着裤兜,朝荆璨歪了歪脑袋,突然说:“你信不信,从这跑到下山,我能落你半条街。”
荆璨一只手握着瓶盖,抬手蹭了下不小心挂在唇边的水渍,看他:“不信,虽然你能跑赢体育生,但也不至于落我半条街吧。”
男孩子的胜负欲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男孩子的游戏也总是极度幼稚。
贺平意没说话,两人之间忽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而在这一片安静中,荆璨垂下眼,不作声地把瓶盖拧好。顿了顿,拿着水瓶的手朝贺平意递了递。
“给。”
贺平意眉头挑了一下,但还是敛下神色,将水瓶接了过来。
却没想,他这边刚拿稳,身边的人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没忘记用一只手压着自己的宝贝帽子。
憋了半天的贺平意一边笑一边抬腿朝前追:“你还知道给自己减轻负担?”
也不知是不是他听错了,前面的人笑声格外放肆,一点都没顾忌周围人多,像一只终于跨出栅栏,一下子撒了欢的小鸡崽子。贺平意循着笑声朝前追,小鸡崽子没跑几步就被薅住了胳膊。
荆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笑:“你别拉我……”
“跑?”贺平意拽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前送了一下,荆璨便毫无抵抗力地超前踉跄了两步,又被那力道拽回来,“接着跑。”
“不跑了,不跑了。”荆璨被贺平意拽着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赶紧讨饶,“我就是想试试你能不能落我半条街。”
“那怎么样,试出来了么?”
荆璨回头望了一眼跑下来的那点可怜的距离,耷拉着嘴角道:“嗯,估计不止半条。”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荆璨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不公平,为什么你跑那么快。”
贺平意插着兜,悠哉地说了句:“腿长。”
话一出口,便又被荆璨勾着脖子强行压低了身高。
贺平意见荆璨还是不服,忍不住说:“你也真是想不开,跟一个运动员代表赛跑,激你一下你就上钩。”
这一句话,勾起了荆璨另一段被耍了一通的回忆。
“对啊,”荆璨想到这,忽然觉得有点奇怪,“诶?你都不是体育生,为什么那天是你去讲话?”
“我只是现在不练了,”贺平意正色道,“以前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体育生,拿过冠军的。”
“真的假的?”荆璨没想到贺平意的体育好到这种程度,可转念一想,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练了?”
贺平意给出的回答有点耳熟,他晃悠着身子道:“不想练了,跑着没劲,站在跑道上老觉得看不见终点在哪。”
贺平意说这话时没停下步子,荆璨不过一个错神的功夫,就已经被他落下了挺远。
跑着没劲?
荆璨小跑着追上去:“可是你运动会跑得很好啊。”
“那可能是因为……”贺平意停下步子,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你加油稿写得好。”
他说完便噙着笑朝前走,荆璨很快分辨出这话里的戏谑,喊道:“贺平意!”
贺平意毫不遮掩地笑起来,被荆璨追着又跑了半条街。
但后来抛开玩笑话,贺平意又细细想了想这个问题。事实上,连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很久都没好好跑过步了,就连运动会都是他们班主任逼着他报的。那时候放弃体育,就是因为站在操场上却总也提不起精神,他觉得跑不跑的,好像都没什么所谓。可那次运动会好像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看台上有个男生在看着,贺平意久违地又拥有了那种要第一个冲向终点的坚定信念。
那时候他想的其实很简单,他想得个第一,然后第一时间和那个男生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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