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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暗河新生
第三十五章暗河新生
天啓城的城门在晨雾中半开着,守卫的士兵眼神警惕地扫过往来行人,腰间的刀鞘反射着冷光——这光芒,和暗河毒雾林里的匕首没什麽两样,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算计。我骑在马背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个空了的瓷瓶,那是白鹤淮最後留给我的“清心散”,瓶底还沾着一点药粉,像她没说完的话。
身後传来脚步声,苏昌河提着一个布包走来,布包里是我们仅剩的行李——没有金银,只有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慕青羊生前常用的那把桃木剑丶慕雪薇绣了一半的蛛纹帕子。他把布包提在手里,声音低沉:“这天啓城我可真是不想再来了。”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想起琅玡王:“暗河立了大功,以後便是朝廷的助力”。可当我提起要为慕青羊丶慕雪薇讨个说法,问他是否会追查背後的主使时,他却只说“朝堂之事复杂,暗河还是先避避风头”。
复杂?不过是利益罢了。
我想起当初带着暗河弟子来天啓城时的天真——以为琅琊王口中的“光明”是真的,以为依附朝廷就能让暗河洗白,以为我们能摆脱“杀手”的烙印,不再有人像慕青羊那样死于权力斗争的波及,不再有人像慕雪薇那样为了掩护我们被乱箭穿心,更不会有人像白鹤淮那样,只是想救我,却卷入这摊浑水,最後连尸骨都没能好好安葬。
“在想什麽?”苏昌河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掌还带着阎魔掌未散的馀温,“大皇子已死,我们不欠天啓城什麽了。”
“是我欠了他们。”我低头看着瓷瓶,声音发涩,“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天啓城,执意要和琅琊王合作,青羊不会死,雪薇不会死,鹤淮也不会……”话没说完,喉咙就被堵住,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我曾以为天啓城是暗河的出路,到头来却发现,这里的光明比暗河的黑暗更伤人——暗河的杀戮摆上台面,而天啓城的勾心斗角藏在笑脸背後,用“正义”做幌子,把我们当棋子,用完了就弃之不顾。
苏昌河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把我往马车边推了推:“走了。这地方,不值得我们再耗着。”他一拍马背,“走了,去创建我们新的暗河。”
“新的暗河……”我犹豫着开口,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却突然清明起来,“不依附任何人,不掺和任何势力的争斗。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种上桂树,像当年说的那样,让弟子们学认字,学医术,而不是学杀人。”
苏昌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了以往的野心,只有释然:“好啊。当年在杂役房,你说想找个没有毒雾的地方,我还笑你天真。现在看来,是我们之前太傻,总想着靠别人,忘了我们自己就能建一个家。”
马车缓缓动起来,天啓城的城门在视线里越来越小,最後缩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我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没有回头。那些牺牲在天啓城的人,我记在心里,却不会再为这座城停留——他们的死,不是为了让我们继续卷入纷争,而是为了让我们明白,真正的“新生”,从来不是依附谁,而是自己走出来的路。
苏昌河从布包里拿出半块桂花糕,递到我面前:“上次在南安城买的,你没吃完。”那是白鹤淮生前最喜欢的味道,我接过糕,咬了一口,甜意漫进喉咙,却带着一点涩。
“以後,我们再也不碰天啓城的浑水了。”我轻声说,像是在对苏昌河说,也像是在对那些逝去的人说。
“嗯。”苏昌河应着,把名册放在我手边,“剩下的人,我们一起护着。”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渐渐远了,天啓城的喧嚣被抛在身後。我看着手中的名册,指尖拂过那些鲜活的名字,忽然觉得心里踏实起来。原来所谓的“光明”,从来不在天啓城的朝堂上,而在我们身边,在彼此的眼神里,在为了守护对方而坚定的脚步里。
夕阳西下时,我们骑马进入一片山林,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苏昌河,指着远处的炊烟:“前面好像有个村子,我们今晚在那儿歇脚。”
我点点头,看着天边的晚霞——像极了当年在暗河看到的火烧云,却比那时明亮得多。原来摆脱了利益的纠缠,连天空都变得开阔起来。
苏昌河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暮雨,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我们都一起扛。”
我笑着应了一声,闭上眼睛。那些逝去的人,那些遗憾的事,都化作了我们前行的力量。我们会带着他们的希望,把新的暗河建好,让那些黑暗里的人,真正看到光。
时光易逝人生如明焰,流光溢彩,星河璀璨,都换做这黑夜里无尽的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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