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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呼啸天地,扬起经世浮白。
隔着一道车玻璃,却仿佛隔过薄薄一层荏苒光阴,将人与人硬生生划出一道界限来。
那晚的隆梨山记气氛格外诡异。
墨影缀灯,秀竹肆立,通往最深处的厅舍静谧得不同寻常。
宁蒗说方才经过拐角走廊时,瞧见那边气氛特别严肃,三两个服务生端端正正候在门外,还有个领导秘书模样的,夹着一公文包在跟什麽人打电话。
据说是来了一位北京的大人物,是当地铆足了劲儿抢来的大型国际消费中心投资商。这个项目一旦落地,百家重奢入驻,将会是当地未来十年经济发展的重头大戏。
此人京港两道通吃,背景颇深,省里领导一片丹心,特别看中这个项目,念想今日这局再多牵线搭桥一两个港地投资,这对本地发展自然是百利无一害。
【好像是赵总来了】
宁蒗的消息就这样简单直观地传来。
这丫头这麽多年了,还是习惯这麽叫他。
奉颐在桌上看见这句话後,对着屏幕瞧了半晌後,又默不作声地反扣上手机。
这位编曲老师姓李,与李蒙禧同姓,是个特别豁达的小老头,眼里冒着博览群书後特有的光亮,与她说起这些年张乘舟如何惋惜自己某位得意门生转行的事情。
话间,奉颐为李老师斟上了一杯茶。
两人同频,这顿饭局上聊得很愉快。
李老师愿意倾力相助,走的时候被助理扶住,还不忘拍拍她的肩膀笑道:“老张没看错人,你这孩子,不管干什麽事儿都能成。”
这句话算是一个长辈对晚辈最高规格的夸奖了。
奉颐来不及高兴,一转头,李老师便又开始耍赖说要与她今朝有酒今朝醉,两人换个场子继续喝去。
学艺术多有狂浪不羁之底色,奉颐笑得不行,连声直哄着将人骗上了车。
人走後奉颐还笑叹这位李老师的顽童心态,难怪能与张乘舟交好。
宁蒗在旁边直点头附和她,末了,又好奇问道她明明如此擅长且热爱音乐,为什麽突然就要转行?
奉颐思索半晌,竟不知要如何开口,奈何宁蒗追问得紧,她退无可退,只能在大冷天里吸吸鼻子,转手为自己点起一根烟,以此拖延时间。
猩红的一点在夜色明明灭灭。
身後山水泠泠作响,室外寒夜冰天雪地地冻人手脚。
刚理出头绪,准备开口敷衍,忽然听见身後一阵急促脚步声,有人高喊道:“赵董!留步!”
奉颐意识松散,下意识跟随声音而去。
与此同时,站在朱红回廊上的那人的目光也正好往这边投来。
两人视线时隔多年,在百米之外精准相碰。
轻轻一下,便击碎防线。
那一瞬,奉颐失去所有感官。
指间拈着的那根烟也顿在半空。
多年前,宁蒗失恋时,哭着对她说过一句话,这句话奉颐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果,如果两人心里还装着彼此,那麽阔别多年後,猝然重逢时,你就能透过他的眼睛,看见半分意外的丶冰冷的缠绵。
就跟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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