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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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稚肩担光（第1页）

回到山下的木屋时，天已擦黑。阿澈刚把装灵泉水的瓷瓶放在桌案上，心口的碎玉突然轻颤了一下，那股熟悉的阴冷感又爬了上来——不是从外面飘进来的，而是从他自己的灵脉里，顺着心口往指尖漫。

他猛地攥紧手，低头看向衣襟下的碎玉，淡金的光里，竟缠着丝极细的黑影，正顺着脉窍往指尖钻。这一次，他没像白天在桃林时那样慌，反而想起沈砚说的“墨气在等桃花开”，想起双澈把灵脉渡给他时，掌心裹着他的手说“阿澈要学会自己护着自己”的温度。

“阿澈，该喝药了。”苏清瑶端着药碗走进来，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呆，刚要伸手碰他的肩膀，就见阿澈突然抬起头，眼里没了往日的怯懦，亮闪闪的，像藏着两颗小星辰。

“清瑶姐姐，”阿澈把指尖凑到碎玉旁，那丝黑影被金光裹着，在指尖绕了个圈，“这墨气是跟着我的灵脉走的。白天在桃林，它盯着哥哥的桃核；现在回来，它还缠在我身上，像在跟着我找桃核。”

苏清瑶端药碗的手顿了顿，指尖凝起灵力探过去，果然摸到阿澈脉里藏着缕阴冷——不是白天逼退的那丝，而是更细的，像根透明的线，一头拴在阿澈灵脉里，另一头往窗外桃林的方向牵去，隐在夜色里。

“我知道它要去哪。”阿澈突然站起身，抓过桌案上的瓷瓶，又从衣袋里摸出那半片干桃花瓣，花瓣边缘虽卷了边，却还留着点淡粉，“它要等明年桃花开，等哥哥的灵脉回来。要是我一直待在桃林附近，它就只会跟着我，不会去偷偷伤桃核，也不会缠你们。”

这话刚说完，木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霜和沈砚正好进来，听到后半句，两人都愣了愣。凌霜刚要开口说“你还小”，就见阿澈把那半片桃花瓣按在桃核上——花瓣的干纹竟和核壳的纹路严丝合缝对上了，像早就拼好的小puzze，“哥哥以前说过，‘花瓣跟桃核在一起，就能记得开花的样子’，我要把它压在桃核的土堆上，这样桃核就不会忘了哥哥，墨气也知道这是哥哥的东西，不敢碰。”

沈砚走过去，蹲下身与阿澈平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心口的碎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后每天墨气都会跟着你，可能会疼，会累，甚至……会让你想起归墟里的事。”

“我不怕。”阿澈打断他的话，把瓷瓶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攥着桃核和花瓣，指节微微白，却没松劲，“哥哥在归墟里，用灵脉护着我；现在我有哥哥的灵脉，也能护着他的桃核，护着我们‘等桃花开’的约定，这是我该做的。”他顿了顿，想起白天在桃林，碎玉的光裹住桃核时，核壳轻轻颤了一下的触感，“而且我现，桃核能跟着碎玉的光动，要是墨气真的来，它说不定能帮我。”

苏清瑶看着阿澈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老道长在桃花古冢时说的“碎玉择主，灵脉认亲”——当时她以为是说双澈护着阿澈，现在才明白，或许是说阿澈能接住双澈的灵脉，能扛起这份藏在花瓣、桃核里的羁绊。她把药碗递到阿澈手里：“先把药喝了，我们陪你一起想办法。但你要记住，护着约定的不止你一个，我们都在。”

阿澈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药汁虽苦，可心口的碎玉却暖了暖，那丝黑影像是被药气逼得缩了缩，躲进脉窍深处。他放下碗，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桃林的方向——夜色里，那片断枝残干的地方，似乎有缕极淡的金光，是碎玉留在桃核上的光，正轻轻晃着，像在跟他呼应。

“明天我还要去桃林。”阿澈回头说，指尖捏着那片和桃核贴在一起的花瓣，“我要给桃核浇灵泉水，还要把花瓣压在土堆上。对了，凌霜姐姐，你的剑能借我吗？”

凌霜愣了愣，把自己的剑取下来递过去：“你现在还不会用，剑太重了。”

“我不用它打架。”阿澈接过剑，剑柄比他的手大一圈，他却特意把剑鞘往桃核旁靠了靠，像是要用剑“围住”桃核，“我要把剑放在土堆旁边，跟清瑶姐姐的符纸、沈砚哥哥的灵泉一起围成圈，这样墨气就进不来了。以后我练剑，也要对着桃核练，让它看着我变强——这样哥哥回来，就知道我没偷懒，还能跟他一起用剑护桃林了。”

沈砚从行囊里取出张符纸，贴在木屋门上：“这是镇宅符，能挡住外面的墨气。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陪你去桃林。”他看着阿澈把剑放在床边，把贴了花瓣的桃核摆在枕旁，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要躲在双澈身后的小孩，已经悄悄长出了能扛事的小肩膀，连护着约定的样子，都带着点孩子气的倔强，格外让人疼。

夜深时，阿澈躺在床上，心口的碎玉泛着淡金，映得枕旁的桃核和花瓣也亮了亮。他伸手摸了摸，能感觉到桃核壳上的纹路，像在跟他轻轻碰了碰。

“哥哥，”阿澈轻声说，声音轻得怕吵醒桃核，“我会把花瓣和桃核护好，还会好好练剑，等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我就能保护你了，再也不用你挡在我前面了。”

话音刚落，桃核突然轻轻颤了一下，壳纹里的光斑晃了晃，像在点头。而木屋外的夜色里，一缕墨气正绕着门转了圈，被符纸的光逼退，却没离开，只是悬在半空，盯着阿澈枕旁那片亮着的光斑——它似乎知道，这个带着纯灵脉的小孩，明天会带着它最想要的“羁绊”，去桃林赴一场它等着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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