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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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虚境试炼（第2页）

“他还真有脸来参加大比啊？这脸皮怕是比山门石还厚实！”

“听说他还痴心妄想挑战少宗主？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死活！”

“这种下等资质，就该老老实实待在杂役峰砍柴挑水，跑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这些恶毒的言语，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石磊的心脏，反复搅动。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紊乱，体内原本平稳流转的灵力，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开始剧烈地躁动、翻涌，几乎要冲破经脉的束缚。

这正是他深埋心底的心魔——对自身平庸资质的深刻自卑，对他人嘲讽目光的根深恐惧，对那“朽木难雕”四字判词深入骨髓的抗拒与不甘！

幻境凌云看着他因痛苦而微微佝偻的身体和眼中剧烈闪烁的动摇，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狞笑：“看清楚了吗？这就是所有人对你的看法！你就算榨干自己最后一滴血汗，也改变不了他们的目光，改变不了你是凡才的铁一般的事实！认命吧，石磊。趁早低头，承认吧，你——永远！永远也比不上我凌云！”

石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紧绷的脸颊滑落。

放弃吗？

像这幻境恶鬼所说的那样，低下这从未真正屈服过的头颅，承认自己生来平庸，承认凌云那座大山是他永生永世无法逾越的天堑？

这些年，断云峰上日夜不息的罡风与蚀骨瘴气，玄铁精潭中那足以熔金化铁的灼痛，飞瀑之下被千钧水流冲击得骨断筋折、却硬生生挺过七日七夜的煎熬，还有那无数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独自对着冰冷坚硬如铁的巨石，挥出的一拳又一拳，直到双拳皮开肉绽、白骨隐现……

那些铭心刻骨的痛苦，那些咬碎牙也要坚持的执着，那些不为人知、浸透血泪的挣扎与努力……难道都是假的吗？都是毫无意义的笑话吗？

不！

“我……”石磊猛地昂起头，如同受伤的猛兽出低吼。眼中那片刻的迷茫和剧烈的动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尘埃，瞬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磐石般的坚定所取代！那坚定，仿佛能刺破一切虚妄！

“我是资质平庸！我曾被你踩在脚下，肆意嘲笑！”石磊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异常清晰、沉凝，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铁砧之上，铿锵有力地回荡在整个演武场上空，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但这——又如何？！”

“资质平庸，我便用十倍、百倍、千倍的血汗去填平这天堑！筋骨断了，用意志接续！血流干了，用信念重燃！”

“被人嘲笑，我便用这双拳头，用我打出来的每一寸实力，砸碎他们的狗眼！让他们永远闭上那张臭嘴！”

“你说我是朽木？！”石磊眼中精光爆射，周身气势节节攀升，“那我便要证明，即使是朽木，也能撞碎拦路的顽石！也能在烈火中涅盘！”

“你说我永远比不上你？！”他踏前一步，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那我便要在这宗门大比之上，用我的拳头，用我的胜利，砸在你的脸上！砸在所有轻视者的脸上！让这青云宗上下，都睁大眼睛看清楚！”

“凡才——”石磊胸腔中积压的所有力量、所有不屈、所有逆天改命的信念，终于化作一声撕裂长空的怒吼，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亦能——逆！天！”

最后四个字，字字千钧，如同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符咒，带着粉碎一切枷锁的决绝意志，在虚境空间中猛烈震荡！

话音落下的刹那，石磊体内那压抑到极致、躁动到极点的灵力，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一股凝练纯粹、刚猛无俦的拳意，自他天灵盖冲天而起，直贯云霄，搅动风云！那拳意，饱含着百折不挠的意志，是凡铁历经千锤百炼后绽放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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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浪费一丝目光给那面目可憎的幻境凌云，也彻底无视了周围那无数道充满恶意的视线。他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气血，所有在苦难中磨砺出的坚韧意志，都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那只紧握的右拳之上！筋骨齐鸣，血脉奔涌！

“碎石拳——”石磊的怒吼与拳风融为一体，整个人的精气神攀升至巅峰。这一拳，并非击向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凝聚了他打破宿命、粉碎虚妄的全部信念！

“石！破！天！惊！”

一拳轰出！

“轰隆隆——！”

狂暴的拳风如同无形的怒龙，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以石磊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整个由心魔构筑的脆弱幻境，猛烈地席卷、冲撞而去！

那熟悉到令人窒息的演武场，那趾高气扬、喋喋不休的幻境凌云，那些面目模糊却恶意满满的围观弟子……在这凝聚了石磊全部生命力量、全部反抗意志的一拳之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恐怖裂纹！

“咔嚓！咔嚓嚓——！”

刺耳的碎裂声密集响起，裂纹疯狂蔓延，整个幻境空间开始剧烈地摇晃、扭曲、崩塌！虚幻的碎片如同雪崩般簌簌落下，化为虚无。

石磊岿然不动地站立在混沌翻涌、空间崩塌的中心点。感受着幻境彻底瓦解带来的剧烈能量冲击，他的眼神却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丝毫波澜，唯有一片历经淬炼后、澄澈如琉璃的坚定。狂风卷动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如同胜利的旌旗。

他，以凡铁之躯，以不屈之志，悍然击碎了自己的心魔！

就在幻境彻底消散、回归混沌的刹那，一道柔和纯净、仿佛蕴含天地生机的白色光柱，自虚境最幽深的所在倏忽飞出，如同受到感召，精准地落入石磊摊开的掌心。光芒收敛，化作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莹白温润、散着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药。丹药入手温润，其内仿佛有氤氲光华流转，蕴含着一种能洗练骨髓、脱胎换骨的神奇力量。

“洗髓丹？”石磊一眼便认出了这枚传说中的丹药。据古籍记载，此丹乃洗髓伐毛、改善先天体质的稀世珍宝，对于资质平庸的修士而言，无异于逆天改命的绝世机缘！

看来，这便是虚境对他击破心魔、坚守本心的最大馈赠。

石磊五指缓缓收拢，将这颗触手生温的洗髓丹紧紧握在掌心，感受着其中澎湃的生命力。他没有立刻服用，只是对着那深邃莫测、刚刚消散了最后一丝幻境波动的虚境深处，微微躬身一礼。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向着那象征着出口的光亮坚定走去。

他的背影，在混沌的映衬下，比进入之时，更加挺拔，更加沉稳如山。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碎了一片无形的枷锁。

虚境外，幽谷之中。

等待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愈焦灼。弟子们围拢在水晶柱旁，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盯着那根散着七彩光晕的巨大柱体，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期待。

按照宗门典籍记载，在虚境中停留的时间长短，往往预示着截然不同的结果。时间过短，或许意味着早早失败或收获寥寥；而时间过长，则要么是彻底迷失在幻境心魔之中难以自拔，要么就是在经历极其艰难、但也可能获得惊人馈赠的深层试炼。

“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怎么一个都没出来？”有弟子忍不住低呼，声音带着焦虑。

“我听说虚境试炼有个极限，最多不能过六个时辰！否则就会被虚境之力强行弹出，心神遭受重创，后果不堪设想！”旁边有人立刻补充道，脸上满是担忧。

“少宗主天赋绝伦，肯定能坚持到最后，说不定正在接受最顶级的试炼，获取不世出的重宝呢！”这是大多数凌云追随者的想法，语气中充满笃定与向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断之际，那一直平稳流转七彩光晕的水晶柱，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波动了一下！光芒明灭闪烁，如同风中残烛。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出，“噗通”一声狼狈地跌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是林小雨！

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无光，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然在幻境中遭遇了极其可怕的冲击，心神濒临崩溃。一脱离虚境，便浑身脱力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别说得到什么宝物，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怕是连稳固心神都需要数日之功。

负责接引的弟子连忙上前将她搀扶到一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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