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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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雨中徘徊（第1页）

雪轻柔看到父亲离开，眼眶变得湿润。它不理解父亲的行为，也不理解刚才母亲的反应。它只是叫了一声，为什么父母都表现得那么反常？

它的声音，那么可怕吗？

雪轻柔走到洞穴深处，它伸出幼嫩的爪子，在石壁上抓挠。它不敢出声，只好用爪子来抒心里难以排出的苦恼。它的喉咙在颤抖，声音环绕在口中。雪轻柔紧闭嘴唇，稚气的狼嚎变成了沉默的呜咽。

蓝雾云离开洞口，来到了刺角羊旁边，开始撕扯猎物。它闭上眼睛，咀嚼着本应美味的羊肉。伴侣不在身边，羊肉也失去了以往的风味。

蓝雾云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它走到雪轻柔所在的角落，卧下来，将这只寒冰小狼搂在怀中。雪轻柔不会是冰狼的，蓝雾云对此很有把握。

竹风山一路狂奔，它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洞穴。

走进洞里，竹风山抬起头叫了一声。洞穴还是原来的样子，但住在里面的狼变了。它没办法接受一只冰狼，它现在只想静静地在巢穴里躺一会儿，在看不到冰狼的地方，躲一会儿雨。

当初带回来的九晴兰种子还在洞里，它们整齐地排列在角落。竹风山走了过去，用疑惑而审视的目光盯着它们。九晴兰的温暖不够，远远不够。蓝雾云吃了那么多九晴兰，可还是没改变得了腹中所怀小狼的体温。

九晴兰是外界之物，自然无法让雪轻柔先天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竹风山懂得这一点，只是在此刻，它不想思考，只想找一个目标，把心里的郁闷苦恼都表达出来。

可九晴兰种子并不能给出回应，无论竹风山是低声抒情，还是表现幽怨不甘的舞蹈，种子一直以恒定的状态待在原处。竹风山累了，它走出了巢穴，准备再捕捉一只猎物来恢复被雪轻柔冰冷体温消耗的精力。

也许种子听到了竹风山的心声，只是它们没办法做出回应。

雨势变大，不少雨点砸在竹风山身上。竹风山抬头望去，乌云更加浓厚，雨丝的光芒也更加密集。

还记得上次离开巢穴，也是在一个雨天。竹风山眯起眼睛，在朦胧中感受雨水冲过脸颊的湿润。雨水那么多，为什么冲不掉它心里的难受？

它为什么感到难受？因为雪轻柔吗？还是因为冰狼？

对。竹风山向天空出了一声十分悠长的狼嚎。它明白了，它感到难受，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是一只体温异常的狼，而这种狼，是它厌恶而恐惧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竹风山向乌云出质问，它和蓝雾云都是身体温暖的狼，为什么会生出雪轻柔这只全身找不到一点温热气息的狼？

竹风山最初抱有期待，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雪轻柔的体温会变得正常。可结果证明，它错了，雪轻柔的体温太稳定了，连生病的时候都没传达出一点热量。

猎物的出现，转移了竹风山的注意力。

又是一只刺角羊。

竹风山怀念捕捉山羊的日子，山羊的角威力有限，伤害范围不大，容易捕捉。再看看刺角羊，凭借两根遍布尖刺的羊角，连老虎见了都要忌惮几分。

竹风山心情不佳，在靠近猎物的过程中未能挥出平时的水平。它心不在焉，一不留神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竹风山的头部露出了草丛，刺角羊的目光朝这边看来。

被现了也没关系，竹风山做好了追击的准备。它只是心情不好，感觉疲惫，实际上体力还比较充沛，追个几千米不成问题。

可刺角羊的反应，让竹风山措手不及。这只羊居然摇晃着刺角朝它冲过来了。

竹风山正在被冰狼的问题困扰，眼下这只刺角羊冲过来的样子，其凶猛表情与冰狼相似。郁闷的竹风山把它认作了冰狼。看到昔日的仇敌，竹风山的目光渐渐低沉。它站在草丛中，悄悄抬起了左前腿。

刺角羊行动迅，三两步就冲到了竹风山的面前。刺角羊的目标是竹风山的眼睛或者喉咙。但竹风山只是稍微扭头，就躲开了刺角。刺角羊调整角度，将两根羊角架在了竹风山的肩膀上。

竹风山伸出早已准备好的左前爪，伸向面前的羊脸。

等刺角羊反应过来，一只眼睛前已经出现了竹风山那几根锋利的指甲，视野被狼爪分割，世界随后变得黑暗。

在抓伤刺角羊之后，竹风山俯身从刺角羊身旁溜走。它坐在草地上休息，似乎对于捕猎并不着急。它甚至抬起左前爪，悠闲地把爪子末端的血迹舔了舔。

竹风山知道刺角羊会来找它，所以并不着急。这只羊和几个小时前遇到的那只一样，脾气暴躁，凶猛好斗。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被自己的女儿吓跑不说，连遇到的猎物都是见了捕食者不躲避的家伙。

刺角羊的视野少了一半，它转动脑袋，用没受伤的那只眼睛去观察大灰狼的位置。竹风山端坐在草丛中，完全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很快就被找到了。

刺角羊又向竹风山冲过来。由于只能用左眼观察，刺角羊便歪着脖子，一边冲刺，一边锁定竹风山的位置。雨水从它的脸颊滑过，在落地时变成了红色。

刺角羊已经来到面前，竹风山也不再坐着不动。它站起身，通过一个跳跃动作来到了刺角羊的右边。它展开双臂，搂住了刺角羊的脖子。它张开嘴，而后合上。狼牙穿过皮肤，透过薄薄的肌肉，往喉咙钻去。

刺角羊停下了挣扎，它倒在地上。和上一只羊一样，眼睛里满是愤怒。

竹风山拖着猎物，往巢穴走去。一路上，雨水持续，竹风山的皮毛浸满了水。水分会增加重量，竹风山走着走着，感觉吃力，但它懒得去抖落身上的雨水了。沉重的身体，正好符合此刻它轻松不起来的心情。

回到巢穴，竹风山咬住猎物的肚皮，刚要用力，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苦涩。以往它捉到猎物，在洞口处一定会看到蓝雾云欣喜地朝它走来。现在，蓝雾云位于另外一个洞穴中。

这里，只有它。

竹风山松开了嘴，它看向洞口，眼神从迷惑到肯定。它心里诞生了一个计划，一个让它自己都难以接受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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