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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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笨拙的善意（第1页）

林微漾握着那支微凉的钢笔，僵在门口，进退两难。

电话里那个带着窘迫和无奈的声音，与她认知中那个冷静自持、逻辑至上的陆司辰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他也会被家人催问这种事情吗？这个念头莫名地让她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体”似乎……落地了一点。

她正犹豫着是该悄悄退回自习室，还是若无其事地走过去，陆司辰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

四目相对。

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随即迅恢复了平日的淡漠，但耳根处一抹不易察觉的薄红，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尴尬。他对着电话那头快说了句“就这样，先挂了”，便收起了手机。

“有事？”他的语气试图维持平静，但比往常快了一线的语还是暴露了他。

林微漾走上前，将钢笔递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你的笔，掉在地上了。”

陆司辰的目光落在钢笔上，顿了一秒，才伸手接过。“谢谢。”他的指尖再次与她的轻触，这次似乎比上次更凉。

“不客气。”林微漾垂下眼睫，“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如芒在背。直到拐过走廊转角，她才松了口气，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原来他并非永远游刃有余，也会有为“人际关系”这种小事烦恼的一面。

课题合作的第一次正式讨论后，林微漾的生活似乎并没有生太大变化。她按部就班地上课、去图书馆、和苏念一起去食堂。偶尔在校园里会遇到陆司辰，他依旧是那个目不斜视、步履匆匆的焦点人物，两人最多只是视线短暂交汇，微微颔，便各自走开。

但有些东西，还是在悄然改变。

比如，她现陆司辰似乎有固定在周三下午没课时，去图书馆三楼自然科学阅览区靠窗位置看书的习惯。那里安静，阳光充足，能俯瞰一片梧桐大道。

又比如，她开始能辨认出哪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生是“新人”，哪些是“常客”，甚至能通过她们的表情，大致猜测出搭讪的结果——通常都是铩羽而归。

这天下午，林微漾为了查一些心理学资料，也来到了图书馆三楼。她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常去的社科区，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那个靠窗的位置。

陆司辰果然在那里。他戴着耳机，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英文原版书，神情专注，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他周围的气场自成一体，将喧嚣隔绝在外。

林微漾收回目光，找到自己需要的书，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坐下。她很快沉浸在自己的阅读中，直到感觉有些口渴，才想起带来的水杯已经空了。

她起身去接水，回来时，却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不之客——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正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笑靥如花地和旁边一个男生低声说笑着，她的书包则随意地放在了桌面上，占住了林微漾摊开的书本和笔记。

林微漾微微蹙眉，走上前：“同学，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是我的。”

那女生抬起头，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哦，我看没人就坐一下呗，你去别的地方不行吗？”

“我的书和笔记还在这里。”林微漾指了指被书包压住的本子，语气平静但坚持。

女生撇撇嘴，不太情愿地挪开书包，嘴里小声嘀咕：“真小气。”

林微漾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下，却现自己刚才正在阅读的一本关键参考书不见了。她低头在座位附近和书包里仔细寻找，却一无所获。那本书图书馆仅有一册，对她正在写的论文至关重要。

她的动静引起了旁边陆司辰的注意。他抬起头，摘下一边耳机，目光扫过她略显焦急的神情和空荡荡的桌面，又瞥了一眼刚才那个正准备离开的时髦女生，以及她手里攥着的、露出一角的深蓝色书脊——那颜色和林微漾刚才阅读的书封皮一模一样。

陆司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就在那女生经过他桌旁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几人的耳中：“同学。”

女生脚步一顿，受宠若惊地回头，脸上瞬间绽开甜美的笑容：“陆同学？有事吗？”

陆司辰没有看她，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试图用身体遮挡的手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你手上那本《认知心理学前沿研究》，是不是拿错了？”

女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这是我借的……”

“这本书的借阅记录，”陆司辰抬起眼，目光冷静地看向她，“在半小时前，显示已被林微漾同学预约借出。图书馆的系统，应该不会出错。”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陈述事实，却比任何指责都更具威力。

那女生彻底慌了神，在陆司辰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她狼狈地将那本深蓝色的书塞到林微漾桌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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