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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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第2页）

山风微凉，迎面吹来，像母亲的拥抱，静安吃着吃着，有种没由来的悲伤。

这绵延的高原和药田，围城似的困住了所有人，一层层，受苦的竟然都是普通女人。

当她静安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到药店，常叔连忙递了杯水过去，关切道：“怎麽回事，西山那边有没有难为你，发生什麽了？”

连珠炮似的提问，静安没有力气回答，笑着摆手让常叔放心，还将自己的报酬展示给常叔看。

可常叔显然没有放心的意思，叮嘱道：“西山庄子危险，我不反对你跟着可黎，但……”

眼看常叔马上长篇大论，静安及时转移话题：“叔，云姐姐怎麽样了。”

常叔愣了一下，随即重重叹了口气：“唉，她怕是难再生育了，且刚落胎，便在衙门冻了半天，受寒，加营养不良，她能活着……全凭命大。”

即使早已知道，静安听到还是心痛了一下。

但常叔卖药多年，算半个行医大夫，却也丝毫看不出云姐这胎的异样，看来婶子当真是老手。

“都是没办法，这种情况就是命，已经比那些死在産房的好很多了。”常叔似乎看出了静安的难过，拍了拍肩膀，安慰道，“我已送了些滋补的汤药，没事的。”

静安知道常叔做事向来有分寸。

她趴在桌子上，脑子里全是婶子的话和云姐姐躺在地上的样子，静安深吸一口气。

在吴州生活得越久，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感情不受控制，寻亲是很迫切，但眼前的景象总是更令人揪心。

隔日静安起了大早，昨日发的报酬，静安上街为沈珏丶常叔和婶子都挑了礼物。

常叔是一个便携的汤婆子，他经常半夜看账本，手上都是皲裂，静安看着难受，心想有个汤婆子或许会好些。

至于婶子则是熬药的新手套，静安特意挑了最厚的，这样熬药时便不会被烫伤了。

还有沈珏，所剩的钱不多，静安犹豫再三，只得挑了个便宜的。

静安将沈珏的礼物收好，常叔的放到柜台，又买了些贡品，放在了母亲的牌位前。

常叔拿着汤婆子，乐得找不着北，嘴上说着不用了，却还是宝贝似的揣在手上，逢人便炫耀。

静安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淡，偶尔在药铺帮忙，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婶子腻歪在一起。

借着春风姑姑给的通行证，经常在庄子里面溜达，一开始可黎婶会拦着，後面眼看管不住了，也随她去。

砰，石子砸向窗户，发出声音。

门里面小白不知为何又受了罚，站在墙角发呆。

窗户咔嗒响，小白看着屋里没人，打开窗户向外探头，静安悄悄蹲在窗户下面，两人对接暗号，偷偷溜出去玩。

天灰蒙蒙的时候，庄子陆陆续续忙活起来，这是绝佳的清闲机会。

静安带着小白爬上屋顶，两人刚好被树挡住，窝在一起聊天。

小白被买进庄子後很少出门，更没去过京城，静安会告诉小白外面的趣事，而小白则讲些庄子里的八卦，和一堆姑娘乱糟糟的生活趣事。

“真的吗？常叔真的可以一个人扛一车药草吗？”小白惊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常叔两手一擡，直接提起来，超级厉害。”静安得意扬扬地讲着，两人一边唠嗑一边啃瓜子，“等你能出去了，我带你找常叔，到时候你也可以在药铺帮忙。”

“可是我不认识那些草药，嗯……我能不能去做绣娘，告诉你，我针线活可好了。”

说着小白擡起袖子，向静安展示自己的绣工。

静安仔细瞧着，似乎真和外面绣楼里的姑娘不相上下。

“绣娘吗，那似乎是绣楼的人吧。”静安低头思索了下，“不要紧，回头给你打听一下。”

“但我的钱根本不够赎身啊。”小白说着撑起脑袋，似乎有些发愁。

静安问道：“庄子赎身要多少钱啊？我有钱，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

“哪有那麽容易，我们这种学徒是不能被赎身的，只有挂牌接客一年後，才能被买走。”

“而且根据等级，价钱也不一样，像最高的花魁姐姐，可能要一千两白银吧，或者两千？”

小白身边很少有姑娘能被赎走，所以大多道听途说，大家当那是个梦幻泡影，每日想着也足够了。

“我没见过，都是听她们议论的。谁不希望有高大英俊的世家公子爱上自己，然後为自己赎身呢，哎呀……”

小白一脸陶醉，静安看着她扑哧笑出了声，小白张牙舞爪作势要打架。

静安紧急防御，笑着还嘴：“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哪有那麽多才子佳人的，说不定啊，最後是个漂亮姐姐把你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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