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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上前拦着,都给她让开道。
她还问了旁边伺候的人一句:“燕临现在在那儿呢?”
管家笑了起来,一张脸显得十分慈和:“世子在庆馀堂外陪延平王殿下他们说话呢。”
姜雪宁便知道了方位。
姜雪宁于是伸出了手朝着那边挥了挥,大声喊:“燕临!”
有些日不见,少年的轮廓越发清减,也比往日多了些凌厉。
但在看向她时,一切都柔和了。
“你也来啦。”
那原本最亲昵的“宁宁”二字,被他悄悄埋进了心底,可却不想与旁人一般生疏地唤她“姜二姑娘”,索性便这样同她打招呼。
侯府危在旦夕的处境,这一刻好像都不存在了。
他垂眸看向她抱着的匣子,笑着问她:“这是什麽?”
姜雪宁这时才反应过来,隔了一世的生死,终于双手捧着这剑匣递到少年的面前,注视着他,回他笑:“生辰贺礼。”
给你的。
上一世便想给你的。
愿你,永远如这剑锋一般。
异常普通的一只匣子。
黑漆表面,唯独锁扣上铸着个十分尖锐的剑形。
燕临好歹是将门出身,一看这扣便知道这匣子乃是放剑的盒子了,于是笑了起来,却偏偏不立刻伸手去打开,反而故意问她:“沉不沉?”
精铁混着陨铁所打造的长剑,能不重吗?
姜雪宁一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一路从门外抱了剑匣进来,连头上戴着的珠花都有些歪了,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手的确都要酸死了。
听见燕临含笑调侃的这句,她气得扬了眉。
当下只道:“你知道沉还不接麽?”
燕临偶然来的坏心调侃,她脱口而出的抱怨。
一切都是玩笑似的亲昵。
虽未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可彼此的熟稔却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可此时此刻周遭竟也无人表示惊讶。
或者即便有那麽一点惊讶,略略一想後,也就释然了:能在如今这种风雨飘摇之时还亲自来到侯府,参加燕临冠礼之人,无一不是与他关系甚密的好友。便是让他们知道,让他们看见,实也无伤大雅。
看着姜雪宁那一双托着剑匣的手已经有些轻颤,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几乎有点瞪视着自己,燕临忍不住压着唇角笑出声来,终于还是上前,亲手将这剑匣接了过来。
锁扣一掀,剑匣打开。
三尺青锋平躺在剑匣之中,天光从旁处照落,手上轻轻一斜,那冷寒的光芒便在衆人眼底闪烁。
周遭一时有惊叹之声。
燕临望着那冷冽的剑锋,却是陡地有些沉默。
喉间轻轻一动,他才重看向了面前的姜雪宁,道:“没有剑鞘吗?”
少年的眼眸乌沉沉如点漆,那一瞬间仿若是有什麽湿润的痕迹划过,可随着轻轻一眨眼,又隐匿无踪。
她觉得自己心房里酸酸地发胀。
却偏要弯唇去笑,带着几分执拗的明媚,不染阴霾地道:“游侠的剑才需鞘,将军的剑却不用。便是哪一日要出远门,它藏在鞘中也不会太久,鞘该要收剑的人自己配的。”
游侠的剑才需鞘。
将军的剑却是要上战场的。
年少的人总是锋芒毕露,待其长大成熟,便如利剑收入鞘中,变得不再逼人,有一种被世事打磨过後的圆熟。可这种打磨,她多希望不是来自这种跌宕命运的强加,而是源于少年最本真的内心!
是以,只赠剑,不赠鞘!
燕临伸手便握住了剑柄,手腕轻轻一转,长剑便已在掌中。
不再是他往日一看便是勋贵子弟所用之剑。
此剑锋锐,冷冽。
甚至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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