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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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庙会灯影藏诡事 济公智破皮影局（第1页）

灵隐寺的晨钟刚敲过五响，济公就被山下传来的鼓乐声吵得睡不着，他翻了个身，把破蒲扇盖在脸上，嘟囔道：“这临安镇是咋了？天天热闹得跟过年似的，还让不让和尚睡个好觉了！”话音刚落，广亮就捧着个木鱼，急冲冲地闯进来：“道济！快起来！今日是镇上的上元庙会，师父让你去瞧瞧，昨儿夜里，城隍庙的皮影戏箱，竟被人偷了！”

“皮影戏箱？”济公一下子坐起来，眼睛亮了，“有意思！那箱子里装的可是‘百鸟朝凤’的老皮影，听说还是前朝传下来的，值不少银子呢！”他麻溜地爬起来，揣上酒壶，拽着广亮就往山下跑。

刚到临安镇街口，就见街上张灯结彩，红灯笼挂了一路，卖糖画的、捏面人的、耍杂耍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城隍庙前更是围满了人，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正围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叹气，老头是城隍庙皮影戏班的班主，姓宋，此刻正急得直跺脚，手里攥着个空皮影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箱子里不仅有‘百鸟朝凤’，还有我祖传的皮影刀，要是找不回来，我们戏班就散了啊！”

“宋班主别急，”济公挤进去，摇着破蒲扇道，“偷箱子的人，没留下点啥？”宋班主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有！昨儿夜里我守着箱子，听见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只见一道黑影往西边跑了，地上还掉了个皮影头，是个青面獠牙的小鬼！”

济公接过皮影头，眯着眼细看，只见皮影头用驴皮做的，上色精致，额头上还绣着一个“影”字，边缘处沾着点红漆。“这皮影头，不是你们戏班的吧？”济公问道。宋班主摇摇头：“我们戏班的皮影，都是我亲手做的，从来没做过青面小鬼的样式，更不会绣‘影’字。”

“西边？”广亮凑过来，“西边是啥地方？不就是那片荒了的皮影工坊吗？前几年有个姓柳的匠人，在那开了个工坊，后来不知为啥，突然就关门了，听说工坊里还闹过鬼！”

济公来了兴致，拍了拍宋班主的肩膀：“走，去皮影工坊瞧瞧！说不定你的箱子，就在那呢！”一行人往西边走，越走越冷清，路边的野草长得齐腰高，远远就看见一座破败的院子，院门上挂着块腐朽的木牌，上面依稀能看见“柳记皮影工坊”几个字，门缝里透着股阴森森的气息。

济公推开门，“吱呀”一声，门轴出刺耳的响声。院子里积满了灰尘，地上散落着不少破碎的皮影，有美人的、武将的、神仙的，风吹过，皮影在地上打着滚，像是在哭。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摆弄皮影。

“谁在里面？”宋班主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走了出来，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拿着个皮影，正是宋班主丢的“百鸟朝凤”里的凤凰皮影。

“宋班主，别来无恙啊？”男人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要的皮影箱，在里面，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宋班主急道。男人冷笑一声：“今晚的上元庙会，让我用你的戏班，演一场《钟馗捉鬼》，要是演得好，我就把箱子还给你；要是演得不好，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的箱子了！”

济公眯起眼睛，突然道：“你是柳匠人？柳乘风？”男人身子一僵，蒙着黑布的脸转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二十年前，你和宋班主一起学皮影，后来因为争一个皮影秘方，闹了矛盾，你就离开了戏班，开了自己的工坊，对吧？”济公嘿嘿一笑，“你以为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你手上的老茧，和宋班主一样，都是常年刻皮影磨出来的，还有你额头上的疤，当年你刻皮影时不小心划的，我没说错吧？”

柳乘风愣了愣，猛地扯下黑布，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额头上果然有一道疤。“没错，我就是柳乘风！”他的声音激动起来，“当年师父把‘百鸟朝凤’的秘方传给了宋仲文，却没传给我，还说我心术不正，不配做皮影匠人！我不服！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皮影，就是要证明，我比宋仲文强！”

宋班主叹了口气：“柳师弟，当年师父不是不传给你，是你那时候一心想把皮影卖给官府，赚大钱，师父说，皮影是给老百姓看的，不能沾铜臭味，你不听，还偷了师父的皮影刀，师父才把秘方传给我的。”

“胡说！”柳乘风怒吼一声，把凤凰皮影扔在地上，“师父就是偏心！今日我就要让所有人看看，我的皮影，比你的好！”

济公捡起凤凰皮影，拍了拍上面的灰：“柳匠人，你可知你偷了箱子，害了多少人？昨儿夜里，有个小孩为了看你的皮影，跟着黑影跑，摔进了沟里，腿都摔断了；还有个老婆婆，等着看‘百鸟朝凤’，听说箱子丢了，急得晕了过去。你这哪是证明自己，你这是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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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风愣住了，眼神有些恍惚：“我……我没想害人，我就是想演一场皮影戏，让大家看看我的手艺……”

“要演可以，”济公笑道，“不过得按我的规矩来。今晚的庙会，你和宋班主一起演，你演钟馗，宋班主演百鸟，咱们演一场《百鸟迎钟馗》，让老百姓乐乐，咋样？”

柳乘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宋班主，宋班主点了点头：“柳师弟，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没劝你。今晚咱们一起演，让师父的皮影，再亮亮相。”

柳乘风眼眶一红，点了点头：“好！就按济大师说的办！”他转身进屋，抱出一个大箱子，正是宋班主丢的皮影箱，箱子上的铜锁还亮闪闪的，一点没损坏。

回到城隍庙，戏班的伙计们见箱子找回来了，都高兴得跳了起来。柳乘风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皮影，一一擦拭干净，宋班主则忙着搭戏台，挂灯影，济公和广亮在一旁帮忙，时不时偷吃几口戏班准备的点心。

傍晚时分，庙会渐渐热闹起来，城隍庙前的戏台周围，挤满了人，大人小孩都踮着脚，等着看皮影戏。宋班主和柳乘风坐在戏台后面，手里拿着皮影，随着锣鼓声响起，戏台前的灯亮了起来，皮影在幕布上动了起来。

柳乘风演的钟馗，头戴官帽，身穿红袍，手里拿着斩妖剑，威风凛凛；宋班主演的百鸟，有凤凰、孔雀、百灵鸟，一个个活灵活现，围着钟馗转，像是在欢迎他。台下的观众看得入迷，时不时出阵阵喝彩声，小孩们拍着手，笑得合不拢嘴。

演到一半，突然刮起一阵风，幕布晃了晃，柳乘风手里的钟馗皮影，突然断了一根线，钟馗的胳膊垂了下来。台下的观众出一阵哄笑，柳乘风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想接线，可越慌越接不上。

济公见状，拿起一个小皮影，用破蒲扇一挑，皮影飞了起来，正好落在幕布上，是个拿着针线的小仙童，小仙童帮钟馗缝好了胳膊，还对着观众做了个鬼脸。台下的观众笑得更欢了，柳乘风也松了口气，继续演了起来。

戏演完了，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宋班主和柳乘风走出来，对着观众鞠躬，柳乘风眼眶通红：“谢谢大家……谢谢济大师，谢谢宋师兄，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钻牛角尖了，咱们一起把师父的皮影戏传下去！”

宋班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以后咱们戏班，就叫‘仲风班’，你我兄弟同心，把皮影戏演遍临安！”

济公蹲在戏台边，啃着糖画，嘿嘿一笑：“这才对嘛！皮影是给人带来乐子的，不是用来斗气的。做人啊，就像这皮影，线牵对了，就能演好戏；线牵错了，就会出乱子。”

广亮凑过来，递给他一壶酒：“道济，你这疯和尚，倒也懂些道理。不过今晚的戏，确实好看，比你唱的歪歌好听多了！”

济公接过酒壶，喝了一口，咂咂嘴：“那是！也不看是谁出的主意！走，回寺里喝酒去，说不定明儿个，临安镇又有新怪事了！”

月光洒在庙会上，红灯笼在风中摇曳，皮影戏班的笑声、观众的喝彩声、鼓乐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济公摇着破蒲扇，哼着小调，手里拿着糖画，慢悠悠地往灵隐寺走，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满街的欢声笑语，和幕布上那对并肩而立的皮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

夜深了，宋班主和柳乘风还在戏台后面，一起整理皮影，柳乘风拿起师父传下来的皮影刀，递给宋班主：“师兄，这刀，当年是我偷的，现在还给你，以后咱们一起用它刻皮影，刻最好看的皮影。”宋班主接过刀，眼眶一红：“好！一起刻！”

远处的灵隐寺传来钟声，“咚——咚——”，像是在为这对重归于好的师兄弟祝福，也像是在诉说着，这世间的恩怨，不过是一场皮影戏，只要心放宽了，线牵对了，就能演一出圆满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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