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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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2页）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做出了选择——向右打死方向盘。

“不！左边！左边有空隙！”何怀素惊恐地喊道，但已经来不及了。

简丹的选择很明确：让驾驶座迎向撞击，保护副驾驶的他。

世界在那一刻变成了一连串破碎的画面和震耳欲聋的声响。

金属扭曲的尖叫，玻璃碎裂的脆响，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

何怀素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狠狠推向座椅，然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何怀素恢复了意识。

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冷——车顶已经被撕裂，暴雨直接浇在他身上。然後是疼痛，全身每一处都在尖叫着抗议。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被血水和雨水模糊。

“丹丹……”他嘶哑地呼唤，转头看向驾驶座。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驾驶室几乎被完全压扁，一根扭曲的金属杆穿透了简丹的胸口。

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侧，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眼睛半睁着，却已经失去了神采。

“不！不！丹丹！”何怀素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变形的车门卡住了。

他伸出手，颤抖着触碰她的脸颊，触感冰凉。

“醒醒，求求你醒醒……”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混合着哽咽和雨水。

没有回应，只有雨水敲打金属的冰冷声响。

何怀素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他发疯般地挣扎，不顾疼痛和可能造成的二次伤害，终于从变形的车厢中挣脱出来。

他踉跄着扑向驾驶座，徒劳地想要做些什麽——按压她的胸口，检查脉搏，任何能证明她还活着的事情。

但现实残酷得令人窒息。

简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的身体在雨中渐渐冷却。

“为什麽……你为什麽要这麽傻……”何怀素抱紧她，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笑着把最後一块蛋糕推给他，她在深夜为他煮醒酒汤，她在每个雨天提醒他带伞……她总是这样，把他放在第一位，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救援人员赶到时，看到的是一个崩溃的男人紧紧抱着已经离世的女孩，在暴雨中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试图分开他们，为伤者进行急救，但何怀素死死抱住不放。

医护人员检查後，沉重地摇了摇头。

何怀素看着他们把简丹轻轻放在担架上，盖上白布，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被一同带走。

他跪在湿冷的地上，任凭雨水冲刷，却再也洗不掉心中的悔恨与痛苦。

如果他没有坚持要回国工作，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如果他没有加班，就不会遇到这场雨……

如果他坚持自己开车……

如果他当时能更快地反应……

可是没有“如果”……

五年了，他对她的愧疚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深。

原以为，他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动心了，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人如简丹，灵动清澈纯净，他也做好了孑然一人，用一辈子来赎罪的准备。

但他遇到了何潆。

说实话，他第一眼见到她，就难以挪开目光。

毋庸置疑她很美，但也有不少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追求他，可他从没动过心。

可她身上就是有种魔力，轻易抓住他目光的魔力。

他仔细地思考过，大概是因为气场或者能量场的缘故。

每个人都会散发一种独特的能量场，有些人的能量场相近，就会相吸，有些人的能量场相反，就会相斥。

而何潆与他的能量场大概就是相近的吧。

一开始，他是认为那是一种单纯的欣赏。他作为摄影师，感知美感受美的能力自是非凡。

但渐渐地，也不知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是从哪个触动点开始，这种单纯，变得不再单纯，他看着她，会有想要牵她的手的冲动，会有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以及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在极力地克制了，但越是克制，越是难以克制，尤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完全没有办法抵抗何潆的靠近，何潆的笑，何潆身上的气味，他沉沦了。

可他一闭眼，眼前就是简丹满脸是血的样子，或者是她哭泣的样子，她在怨他，她说自己好冷好痛啊，他凭什麽独自温暖独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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