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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净禅的脸色比地上的雪还要冷,呼吸间带着剧痛,体温也渐渐流失。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血液流的更加汹涌。肉眼可见地变得十分苍白、毫无血色。
普通人到了这种程度肯定早就死了,哪怕是梵净禅这种强大的异能者,在没有信念支撑的情况下,也不会撑这么久。
可梵净禅只是轻微地“嘶”了一声,对这种非人的痛苦无动于衷。
梵净禅额间的冷汗一滴滴落下,乞求地看着司镜,声音颤:
“我可以去死,求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临死前也只想听司镜说句话而已。
但是青年无动于衷,就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即便是他一个将死之人这样卑微地恳求,也无法打动高台上的神子。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梵博士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现在只能像一个阶下囚一般匍匐在地,连呼吸都痛不欲生。
梵净禅眼神中的光弱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伤势过重,整个人仿佛破碎了,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小镜,你就当是看我最后一眼好不好,别让我就这样死了。”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的,不该吓你的,求求你原谅我。”
梵净禅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出了不小的声响,一下一下光是听着声音就知道磕得有多重。
牧归亭冷了脸,伸手甩了两根冰锥出去,戳进了梵净禅的肩胛骨。
可男人一声都没吭,还是机械地磕着头。
见司镜仍旧无动于衷,梵净禅声音愈惨然,甚至带着将死的虚弱:
“小镜,求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说什么都行。”
半分钟后,披风下的那一团绵软的小人动了动,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被布料摩擦得微乱的脑袋。
梵净禅的眼神从希望到渐渐变得黯淡,最后成为了一种释然。
至少他还愿意让他在死前看到最后一眼。
他的脊背颤了一下,似乎要把头抬得更高。
他用力地将自己的整张脸在稍微干净的雪层上狠狠蹭了几下,直到那冷白色的肌肤变得泛红、破皮。
生怕不能以最完美的姿态来面对司镜。
做完了这一切后,梵净禅虔诚地将头抬得更高,虽然这会导致他本就所剩不多的血流失得更多。
梵净禅的眼中迸出了希望的火种,然而下一秒司镜说的话却让他的心跌落谷底。
高台上的青年似是有些怕冷,雪白的毛绒锁边蹭着玉粉的雪颈,越显得青肌肤胜雪。
司镜蹭了蹭毛绒披风,浓密的睫毛微微垂着,魅惑的弧度将那上挑的眼线渐次加深。
“为什么要原谅你呢?”灵动的眸子像是在看梵净禅,又好似没有看他。
他声音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又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之前是信过你的。”
“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我很害怕,那时候我真的相信过你会来救我。”
“很多个时候我都对你心存希望来着。”
司镜缓了一会,看梵净禅渐渐变得灰败的脸色,他清亮透澈的眸子中没有嘲讽,只有无尽的悲悯。
像是神明对待忏悔者会露出的表情。
他总是这么温柔,温柔到残忍。
梵净禅浑身阵阵冷。
司镜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又一把刀在他的心脏上狠狠地剜剐,痛得他忍不住抖。
小镜在他的默许下,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也是这么痛的吗?
“小镜,对不起,我……我不该那样对你。”
梵净禅那张舌灿莲花的嘴第一次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司镜面前他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惭愧,完全没有了当初运筹帷幄、意气风的样子。
“不必道歉,”司镜温和地摇摇头,半个身子已经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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