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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从萤情绪激动道:“不要过来,你站住!”
谢玄览蹙眉:“就算十个你站成一排,难道能拦得住我吗?”
“我知道,天底下没有几人拦得住三公子。”
从萤的眼眶渐渐泛红,她的语气里难掩失望和委屈,神情却倔强地僵持着,自怀中取出那把晋王赠与的匕首,却是横在自己颈间。
刀刃锋利而肌肤细嫩,轻轻触碰,便是一道扎眼的红线。
谢玄览瞳孔猛然一缩,气血翻涌直冲天门:“姜从萤!你把刀放下!”
从萤却道:“我不会妄想阻拦三公子,只是我也有我的选择,若眼睁睁见恩人受辱,不如以死相殉。”
在他和晋王之间,她的选择没有丝毫犹豫。
此刻谢玄览的心切实被按在水深火热里煎沸着,然而比此更深的是忧惧,他紧紧盯着从萤手中的匕首,连呼吸都放轻了,一步一步向後退,直到门边。
他低估了从萤的意气和倔强,所以不敢再低估。
他小心翼翼地劝她:“你把刀放下,是我不该口不择言,你放心,我不会杀他。”
从萤持刀的手松了松,仍旧横在颈间,对他说道:“鬼哭嶂南北两处起乱,还请三公子出面稳控大局,晋王殿下交由我来照拂。”
谢玄览:“……好。”
“哐当”一声,土屋的门在他面前关上,谢玄览碰了一鼻子灰,这回却是一丝脾气也不敢有,默了半晌,看向给从萤指了路的扈从。
扈从情知闯了大祸,两股战战,懊悔不已。
谢玄览没有心情同他计较,边披甲边吩咐:“你带人守在这儿,决不许淮郡王的人靠近,若有硬闯,砍了便是——堵人不会,砍人你总会吧?”
扈从接连喏喏:“会,会。”
土屋里,从萤听见谢玄览走远了,回到土炕边,将匕首割断绳索,又从自己衣裙上裁下一段干净的布条,正要给晋王的伤口包扎时,传来了敲门声。
“姜娘子,这是三公子吩咐人送来的车前草和三七,还有一瓶烧刀子烈酒,一盆清水。”
扈从见谢玄览吃过亏,站得离门槛甚远,弯腰伸臂,把东西从门缝里塞进去。酒可以消脓,药草汁液用来止血,从萤接了东西,和声和气同他道了声谢。
扈从连忙摆手说不敢不敢。
这回从萤坐定,借着药草和酒仔细清理晋王的伤口,发觉那伤比之前更深,不由得蹙眉。
她想起了谢玄览手里的刀。
其实她不愿太过怀疑三公子,只是眼下晋王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差,若她不将态度表露得激烈些,只怕三公子真会闯出祸事。
她捧着晋王的手,蘸着酒将伤口擦拭罢,又挤上药草汁。此地没有针线为他缝合,从萤也没有这门手艺,只好缠绷带时多用几分力气,没想到这一勒,反而将晋王弄醒了。
他睁眼对上从萤忧切的目光,她冰凉柔腻的手背贴上他额头,试了试冷热:“有些烧。”
“还是连累你了……”晋王微弱叹息,“我果然已大不如从前。”
前世就算断了一条胳膊,也不曾妨碍他彻夜厮杀,千里奔袭。莫说前世,即便刚才他身陷混沌与谢玄览共感时,搜山剿匪亦如砍瓜切菜。意气风发犹在眼前,再睁眼却仍是伤病残瘸,劳阿萤牵挂忧心,不免生出几分自厌的情绪。
“不是他。”
从萤为他倒水:“什麽?”
晋王说:“我的伤,不是谢三弄的,纵你不来,他也不会杀我。”
从萤长睫轻垂:“殿下都听见了?”
“嗯。”
心事若藏在心里,无论多少委屈,只要不细想便不会难过,最怕有人询问关切,就会自心间涌上来,梗在喉中,变成难以咽下的情绪。
晋王伸手碰了碰她颈间那像是红线的一道伤,目光深凝:“但他不该让你受伤,他这样待你,你仍愿选择他吗?”
从萤轻轻按了按泛红的眼角,许久,仍然坚定地点头。
晋王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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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赶个榜单,明早的提前发出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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