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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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题外（第2页）

他急着要走，洛雨婷却没松手。她的脸上，那招牌式的标准笑容第一次消失了，变得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写完就好……”洛雨婷似乎被他这副抓狂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她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语气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还有……那个……”

“那个什么？”彦宸急得直跺脚。

洛雨婷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她飞快地朝教室门口看了一眼，确认苏星瑶已经和几个女生说笑着走远了，这才猛地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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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点你的新同桌。”

彦宸顿时一愣。

他抬起眼，第一次，从洛雨婷那双总是笑得像月牙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不是玩笑，也不是八卦，而是一种混杂着担忧、提醒，甚至带着几分同情的、极为复杂的深意。

还没等他开口追问，洛雨婷已经松开了手，恢复了班长的派头，转身去安排值日生打扫卫生了，只留给他一个匆忙的背影。

彦宸呆立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班主任的谆谆教诲，洛雨婷没头没尾的警告，还有……苏星瑶那句意味深长的“志同道合”……

他猛地回过神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终于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野兽，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他撞开教室的后门，带起的疾风将门板“砰”地一声拍在墙上，出巨大的回响。走廊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他自己的、咚咚作响的脚步声，像一连串绝望的鼓点，敲击着空旷的地面。

他不死心。

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他感觉胸前那条围巾像一团冰冷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那颗因恐惧和懊悔而剧烈抽搐的心脏。他今日所有的骄傲与炫耀，都变成了一把回旋的利刃，将他自己割得遍体鳞伤。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教学楼，冲出那道熟悉的、承载了他无数次张扬与不羁的校门。冬末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冷清。放学的学生早已散尽，杳无人迹。那个纤细的、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身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颓然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机械地、不受控制地，沿着她惯常回家的那条路，疯似的向前跑去。每一个路口，他都停下来，像一只焦躁的困兽，左右张望着，徒劳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什么都没有。

跑到那个种着巨大法国梧桐的街角，他终于停了下来。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极地冲刺令他再也跑不动了。他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他出一声近乎于喟叹的、沉重的呼吸。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他乏力地转过身，想靠在身后那棵粗壮的梧桐树干上，哪怕只是片刻的喘息也好。

就在他即将靠上去的那一刻，一道清冷中又带着几分促狭调皮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树干的另一侧绕了出来。

“谁家的大狗子走丢了？在那儿东张西望地找主人呢？”

这声音，像一道划破漫长黑夜的惊雷，又像一束穿透重重乌云的、最温暖的日光，瞬间击中了他。

是天籁之音。

彦宸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几乎是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

然后，他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在他脑海里掀起了整整一上午惊涛骇浪的脸，此刻正微侧着头，看着他。她没有走，她就站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倚着树干，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忍俊不禁的、如同融化了的蜜糖般甜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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