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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周五。
清晨的寒气,还带着一丝凛冽,尚未被初升的太阳完全驱散。
晨跑结束后的热气,依旧在两人的梢和眉睫上,凝结成一层细密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霜华。
一走进那间熟悉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客厅,张甯便熟门熟路地在沙上坐下。几乎就在她坐下的同一时间,彦宸已经像一个训练有素的、随侍在侧的管家,将几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往她怀里一塞。
第一样,是一条叠得方方正正、散着淡淡皂角香气的白色干毛巾。她熟练地接过来,印在自己额角和脖颈上,吸走那层因运动而渗出的细密汗珠。
第二样,是一个带把手的、厚实的玻璃杯,里面盛着大半杯澄黄透亮的液体。杯壁温热,是那种可以直接入口的、最舒适的温度。她甚至不用尝,就知道这必然是那杯味道已经调配得恰到好处的蜂蜜柚子茶。这几乎已经成了彦宸雷打不动的、以“保养”为名的长期投喂项目。
以及……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锦城晚报》。
张甯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额角和脖颈的薄汗,又捧起杯子,惬意地喝了一口温热的甜茶,从喉咙到胃里都熨帖无比。做完这一切,她才终于将目光,落在了那张显得格格不入的报纸上。
“这什么意思?”她扬了扬手里的报纸,指尖点着头版上那加粗的、方正的宋体字标题——《继往开来,团结奋斗,把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全面推向新阶段》。底下,则是关于一些重要活动,以及对春节期间各项工作的重点部署。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揶揄的笑意:“这什么意思?彦宸同志,你什么时候开始,也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彦宸端着自己的水杯走过来,脸上没有丝毫被调侃的局促。他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从她手里抽过那份报纸,动作熟练地翻过了头版、二版……最后,在第四版的经济综合版面,停了下来。
“头版上的高瞻远瞩,是留给师父您这种‘治国平天下’的人才看的,”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随即用手指,笃定地敲了敲版面右下角一个并不起眼的豆腐块,“我们这种升斗小民,看这里就够了。”
张甯顺着他的指引望去。
那是一篇回顾性的综述报道,标题很平实——《上交所“满月”记:在摸索中前进的中国股市》。
她迅地、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自去年月日,上海证券交易所的锣声正式敲响,至今已过去一月有余。作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全新试验田,这片方寸之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上演了一场堪称惊心动魄的财富大戏……”
“……开市日,挂牌交易的‘老八股’——飞乐音响、延中实业、真空电子等,便遭到了乎想象的热情追捧。以上海本土投资者最为熟悉的飞乐音响为例,其开盘价为o元,在短短数小时内,便被资金狂潮推至元的高位。据本报记者在营业部现场采访,有市民上午投入一万元资金,至下午休市,已有人愿出价两万收购其手中凭证,其增值度之快,令人瞠目……”
“……进入一月份,市场情绪愈高涨。‘买不到’、‘抢不到’,成为各大营业部门口最常听到的抱怨。飞乐音响股价一度冲破元大关,相较于开市之初,已翻了近两倍。巨大的财富效应,使得股票成了一种极其稀缺的资源,‘谁能搞到认购证’、‘哪只能买到一手’,成了街头巷尾、茶馆酒楼里最热门的话题。不少外地投资者,甚至效仿古人‘抄书’,定期在茶馆聚集,交换、抄录从上海邮寄来的‘每日行情单’……”
“……当然,这场资本的盛宴也并非只有高歌猛进。月中旬,市场迎来了开市以来的次回调。飞乐音响、电真空等龙头股,均出现了近o的较大跌幅,引了部分投资者的恐慌性抛售。有市场观察人士指出,‘股市不是只涨不跌的提款机’,此次回调,是市场逐步回归理性的信号,也为所有新入市的投资者,上了关于‘风险’的第一课……”
报纸上的文字,冷静、客观,充满了官方媒体特有的、克制的叙事腔调。
然而,那些冰冷的数字——o元、元、o的跌幅——以及那些生动的侧写——“两万收购”、“茶馆抄录”、“恐慌抛售”——组合在一起,却像一篇没有硝烟的战争檄文,字里行间,都弥漫着金钱的血腥味与肾上腺素的狂热气息。
张甯静静地看完了。
她抬起头,目光从那片写满了数字与欲望的纸页上移开,落在了彦宸的脸上。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的鸟鸣。
她看见了他那双黑亮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四十多天前,那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怀才不遇的焦躁与不甘。也没有那种被她用冷酷逻辑浇灭幻想后的失落与消沉。此刻,那双眼睛里,盛着一种纯粹的、近乎于痴迷的兴奋,像一个棋痴在围观一场绝世的对局,虽然自己无法下场,却为棋盘上的每一次惊心动魄的厮杀而由衷地战栗、喝彩。那是一种旁观者的清醒,又带着一种预备役选手的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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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唇边,缓缓浮现出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
“你还在念着你啃不上的那根狗骨头啊?”
彦宸脸上的兴奋瞬间切换,一只失意的、可怜巴巴的大狗面具,立刻严丝合缝地挂在了脸上。他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语气里充满了委屈:“啃不上,还不让人家看一眼,想一想啊?”
张甯被他这副活灵活现的模样逗得想笑,但还是顺着报纸上的内容,扮演起了那个理性的安慰者角色:“这不是跌了吗?报纸上都说了,市场回调,有风险。”
谁知,她这句安慰,仿佛瞬间点燃了引线。彦宸立刻来了精神,整个人从沙上弹起来半寸,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跑个一千五,中途还不让人喘口气啊?”他激动地比划着,“这叫技术性调整!懂不懂?歇这一口气,就是为了跑得更远啊!我跟你说,”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神棍般的、笃定的语气说道,“这马上就春节了,大家伙儿辛苦一年,手里都攥着钱呢!这报纸一宣传,更是火上浇油!我敢打包票,等全国人民休息一个春节,人都有劲儿了,钱也到位了,过完年,这玩意儿还得疯涨!”
张甯看着眼前这个手舞足蹈的“场外观众”,比那些真正在场内投了真金白银的人还要兴奋,就忍不住想笑。
“那你想怎么着吧?”
“不想怎么着啊!”彦宸的语气又一次急转直下,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抓狂,“就难受啊!你看这上面写的,飞乐音响,块变块!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o块钱就能变差不多o块!oo块就能变oo块!”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夸张地画着根本不存在的k线图,最后痛心疾地总结道,“师父!这意味着,oo万就能变成oo万哦!”
张甯深深地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缓缓开口:“行,那你现在就去,赶紧变oo万回来。”
“我……”
彦宸那满腔的豪情壮志,瞬间被这句轻飘飘的现实主义判决给噎了回去。他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再一次,迅地蔫了下去。他苦着一张脸,沮丧又赖皮地哀嚎起来:“我不是没有身份证嘛!十八岁都没到,人家根本不让我开户!我啥也变不出来……”
哀嚎声中,他耍起了无赖。整个人像一截没有骨头的藤蔓,软趴趴地就缠了上来,脑袋一歪,不由分说地就扎在了张甯的胳膊上。他也不说话,就是使劲地,用自己那头柔软的黑和温热的脸颊,在她的上臂和肩膀上,来来回回地、固执地蹭着,像一只在用气味标记领地、同时又在拼命撒娇的大型猫科动物。
蹭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心满意足地停下来,却依旧不肯抬头,只是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抬起那双乌黑贼亮的眼睛,从下往上地,偷偷瞟着她的反应。
“唉……”
张甯长长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对这家伙这种“一言不合就化身大型挂件”的行为,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她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装完‘财宝’,就乖乖做题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宠溺,“装这么可爱,也变不出一毛钱!”
被“镇压”的彦宸,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她身上“撕”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从茶几下面抽出自己的习题册和笔盒,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坐好,摆出了学习的架势。
只是那嘴里,还依旧控制不住地,出一声又一声、充满了百万元念想的、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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