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系列(汪小闲)_第208章兄弟剑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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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兄弟剑锋试（第1页）

晨光，薄得像一层纱，透过猎苑繁密的枝叶，在林间的空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露水还挂在草叶尖上，晶莹剔透，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但这清新之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凝而不散的锐意。

空地中央，两人相对而立。

一人身着青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与另一人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端方，眉宇间带着读书人的清正和久居官场的干练。他手中握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暗沉无光，上面似乎镌刻着细密的水波纹，正是李家祖传的“青萍剑”。他是李寻安。

另一人，一袭半旧青衫，脸色苍白，仿佛久病初愈，但身姿依旧如孤峰绝壁，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峭与坚韧。他手中无刀，空着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然而，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清楚，刀就在那里，在他心意所至之处，在他袖中，在他指间，甚至在他每一次呼吸之间。他是李寻欢。

龙啸云、谢颜、林诗音和汪小闲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静静地看着。龙啸云双手抱胸，虎目中精光闪烁，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谢颜一身素衣，面容平静，目光却在兄弟二人身上细细流转，似在评估着每一分气机的变化。林诗音双手微微交握在身前，眼中有关切，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李寻欢近乎盲目的信任。汪小闲则负手而立，白衣如雪，神色淡漠，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无关，又仿佛天地万物皆在他眼中。

“二弟，”李寻安开口，声音带着关切，目光落在李寻欢依旧缺乏血色的脸上，“你的伤……真的无碍？不如再休养几日……”

李寻欢微微一笑，那笑容冲淡了些许眉宇间的苍凉，眼神清亮如寒潭：“大哥放心。只是切磋，不动内力，只论招式筋骨，活动开反而有益。”他顿了顿，语气轻松，“许久未领教大哥的青萍剑法，正好看看大哥这些年在京城，功夫是否生疏了。”

李寻安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兄弟间才有的默契和一丝好胜心。他不再多言，神色一正，左手捏个剑诀，右手青萍剑连鞘平举，正是青萍剑法的起手式“萍水相逢”。剑未出鞘，却自有一股绵延沉静的气度生出，剑鞘尖端遥指李寻欢，空气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请。”李寻欢微微躬身，算是回礼。他依旧空手，身形放松，仿佛毫无防备。

“小心了！”

话音未落，李寻安动了！他脚步一滑，身形如流水般欺近，手中连鞘长剑直刺而出，去势看似平和舒缓，不带丝毫烟火气，正是“萍水相逢”的精髓——于无声处听惊雷！剑鞘破空，出极其细微却锐利的“嗡”鸣，直点李寻欢胸前膻中穴。

李寻欢身形不动，直到那剑鞘及体前三寸，眼看便要点中，他才倏然向左侧身！这一侧妙到毫巅，仿佛早已算准了剑势来路。同时，他右手大袖一拂，并非硬格，而是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袖角带起一股柔韧的劲风，拂向剑鞘中段！正是他“流刀归墟”身法的运用，意在以巧劲引偏这沉稳的一击，四两拨千斤。

李寻安眼中精光一闪，心道二弟果然了得。他变招极快，手腕一抖，剑鞘之势顿变，化直刺为横扫，剑影陡然散开，化作一片青蒙蒙的光影，如春风拂柳，枝条摇曳，虚实难辨，笼罩向李寻欢上身“肩井”、“云门”、“中府”数处大穴！正是青萍剑法中的精妙招数“青萍拂柳”！

面对这虚实相生的剑影，李寻欢步法展开，身形如鬼魅，在重重剑影中穿梭进退。他每一步都踏在间不容的空隙处，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让剑鞘以毫厘之差掠过衣襟。偶尔，他并指如戟，看准剑势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屈指疾弹，“叮”的一声轻响，精准地弹在剑鞘之上，用的正是“瞬刀断宙”那凝聚于一点、后先至的力技巧！虽未用刃，但那指尖透出的凌厉劲道，竟震得李寻安手腕微微麻！

兄弟二人以快打快，身形在晨光中飘忽不定。李寻安的青萍剑法深得“清、灵、柔、韧”四字精髓，剑招施展开来，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守时如萍叶浮于水面，随波而动，看似柔弱，却圆转自如，无隙可乘；攻时如青萍渡水，看似轻灵，却无孔不入，暗流汹涌。他将一柄未出鞘的长剑，使出了绵绵不绝的攻势，显示出极其扎实的根基和对剑法深刻的理解。

而李寻欢虽未出飞刀，甚至未用兵刃，但其身法之轻灵诡异，眼力之毒辣精准，以及对时机把握之精妙，已臻化境。他仿佛总能预判到剑招的下一步变化，往往后而先至，或避其锋芒，或攻其必救。他自幼也涉猎家传武功，对青萍剑法颇为熟悉，此刻更是将这种熟悉化为了应对的先机。他的战斗方式，与李寻安堂堂正正的剑法截然不同，更诡秘，更高效，也更危险。

转眼间，数十招已过。李寻安久攻不下，心中暗赞二弟武功精进如斯。他剑势陡然再变！一声低喝，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凝重如山岳！那原本轻灵绵密的剑招猛地一收，化作一式简单直接、却势大力沉的劈砍！青萍剑连鞘带起一阵低沉的风雷之声，如同巨木倾塌，山岳压顶，直劈李寻欢顶门！正是青萍剑法中极少使用的强攻招数“青萍撼岳”！此招弃巧取力，全凭一股浩然之气与精纯内力，要试的，就是硬碰硬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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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眼神骤然一凝！他深知兄长用意。此刻闪避已是不及，即便避开，气势上也落了下乘。他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吸得极深，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他不再闪避，右手中指食指并拢，化作手刀之势，竟不闪不避，迎着那挟带风雷之势劈下的剑鞘，直刺而去！他使的并非蛮力，而是将全身精气神凝聚于指尖一点，蕴涵着“曦刀破晓”刀意中那洞穿黑暗、斩破虚妄的决绝意境！以指代刀，硬撼青萍！

“啪——！”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脆扎实的碰撞声在场中炸开！

指剑相交之处，空气仿佛都震荡了一下！

李寻欢身形微晃，不由自主地向后踏出半步，方才稳住身形，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胸口微微起伏。而李寻安也感到一股锐利无匹的劲道顺着剑鞘直透手臂，整条右臂竟是一阵酸麻，心中骇然！二弟这一指之力，竟如此凝练锋锐！若他手中真是一柄飞刀，方才那一击，恐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李寻安借势收剑，剑鞘“锵”地一声顿在地上。他朗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欣慰与豪情：“好！好！好！二弟！你的飞刀虽未出鞘，但这份眼力、这份身法、这份指力，已堪称绝顶！为兄……这下是真的放心了！”他走上前，重重拍了拍李寻欢的肩膀，眼中尽是激赏。

李寻欢也笑了，那是一种自内心的、轻松的笑意。通过这场切磋，他看到了兄长这些年在官场并未荒废武功，青萍剑法愈纯熟，根基深厚，剑心沉稳，已是一流高手的风范。而李寻安更是看到了弟弟那凡脱俗的武功境界，飞刀虽未现，但其底蕴之深、应变之妙，已远他的想象。兄弟二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一种血脉相连、并肩作战的默契与信心，在无声中滋长。

“好！过瘾！”龙啸云大声喝彩，声震林樾，“李家兄弟，果然了得！这趟西域之行，有你们兄弟联手，管他什么金刚门罗汉门，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谢颜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林诗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绽放出安心的微笑。

一直静立观战的汪小闲，此刻也微微颔，淡漠的脸上似有一丝极淡的赞许掠过。他对李寻欢这个徒弟，自是了解极深，今日见李寻安亦有不凡造诣，兄弟二人互补长短，此行确多了几分把握。

阳光渐渐炽烈起来，穿透林叶，形成道道光柱，恰好洒在相对而立的兄弟二人身上，温暖而明亮，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前路必定艰险万分，西域之行，强敌环伺，诡谲莫测。但此刻，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那份源自血脉和信念的力量，足以让他们有勇气面对任何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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