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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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第2页）

铸剑池的热浪扑面而来。赤膊大汉转身时，温昭和倒吸一口冷气——那人右臂全是烧伤疤痕，左眼覆着黑布。

"陈砚那小子还活着？"大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看向沈诩，"剑给我看看。"

沈诩犹豫片刻，还是解下佩剑。大汉指尖抚过剑身，独眼里闪过精光："星纹钢，淬过洗星池水。"他突然用剑锋划破手掌，血滴在烧红的铁砧上，"认得这个吗？"

血珠没有蒸发，反而凝成小小的星形。

"星陨阁铸剑长老..."沈诩的声音有些发紧，"您还活着。"

大汉哈哈大笑，笑声里却带着哽咽："活着看宗门覆灭，不如死了干净！"他猛地扯下黑布，露出空洞的眼眶，"这只眼睛，就是为保护最後一块星纹矿被挖的！"

温昭和心头一震。药王谷收购的星纹矿，恐怕就是...

"天隙之期将至。"大汉重新戴上眼罩，"你们需要一把能斩断星轨的剑。"他指向後院，"材料我备好了，但需要星陨阁嫡传的血开锋。"

後院熔炉旁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林知夏正在摆弄他的铜钱，旁边是满脸不情愿的阿沅。

"别这麽看我。"算命的举起双手，"我可是来送关键道具的。"他弹出一枚铜钱，正好落在熔炉里，"药王谷的周长老，今晚子时会去废祠。"

阿沅揪着衣角："我跟去看了...丹房地下确实有转灵阵。"她声音越来越小，"用的还是...活人祭。"

沈诩的剑气突然暴动。温昭和按住他颤抖的手腕，发现少年剑修眼底泛着不正常的蓝光。

"星瘴反噬加重了。"阿沅急忙掏出银针，"得立刻..."

"不必。"沈诩挣开温昭和的手，"先解决正事。"

铸剑长老将通红的剑胚浸入洗星池水。白雾升腾间，温昭和看到沈诩走到熔炉前，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掌。鲜血滴在剑胚上的瞬间，整个後院亮如白昼。

"成了。"长老举起成型的剑。剑身通体幽蓝，纹路如同星河流动。

林知夏的铜钱突然全部竖了起来："子时到了。"

晨雾中的药王谷山门若隐若现，青石台阶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温昭和停下脚步，看着阿沅蹲在路边采集药草。少女的指尖灵活地避开带刺的茎秆，将几株开着蓝花的药草连根拔起。

"这是星灵草，"她将药草递给温昭和，"能暂时压制沈仙师体内的星瘴反噬。"阳光下，她手腕内侧的红色胎记形状奇特，像半片枫叶。

沈诩站在三步外，剑穗的青铜卦片在晨风中轻轻相撞。从醉月楼那夜起，少年剑修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足够在危机发生时第一时间护住温昭和，又不会近到让旁人看出端倪。

"谷中近日可有什麽异常？"温昭和将星灵草收入袖中，状似随意地问道。

阿沅拍掉裙摆上的泥土："周长老最近总往禁地跑，说是要炼制新的祛瘴丹。"她压低声音，"但药童说看见他半夜往丹房搬星纹矿。"

山道转弯处出现个佝偻身影。背着药篓的老者走近时，温昭和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阿沅丫头，"老者眯起浑浊的眼睛，"这二位是？"

"谷主新请的药师。"阿沅笑容不变，却在背後对温昭和比了个"三"的手势——药王谷三长老周槐。

周槐的指甲缝里沾着暗红色粉末，温昭和认出那是星纹矿研磨後的残渣。当老者擦肩而过时，他袖中的寻星盘微微发烫。

"我们先去客房。"阿沅提高声调，"谷主晚些时候要见二位呢。"

药王谷的客舍建在悬崖边，窗外是翻滚的云海。温昭和推开雕花木窗，发现窗棂上刻着细小的星纹——与洗星池底的图案有七分相似。

"这纹路..."

"三百年前星陨阁帮忙建的。"阿沅端来茶点，"据说能引星力入药。"她放下托盘时，一枚蜡丸滚落到温昭和掌心。

沈诩突然起身，剑鞘抵住门板。门外传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随後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周长老的人。"阿沅撇撇嘴，"从你们进谷就跟着了。"

温昭和捏碎蜡丸，里面是张简易地图，标注着丹房和禁地的位置。地图边缘用朱砂画了个古怪的符号——像是被斩断的锁链。

"谷主什麽来头？"沈诩突然开口。

阿沅正在点熏香的手顿了顿："老谷主五年前闭关时收的弟子，据说医术通天。"香炉升起袅袅青烟，在空中凝成莲花形状，"但自从他来了後，药王谷就开始收集星纹矿。"

夜半时分，温昭和正在研究地图，窗棂突然被轻轻叩响。林知夏倒挂在屋檐下，七枚铜钱在他衣摆间叮当作响。

温昭和发现少女手腕上的胎记颜色变深了——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个正在苏醒的古老符咒。晨露顺着药王谷的竹叶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温昭和站在客舍的廊下，指尖轻轻摩挲着从阿沅那里得来的星灵草。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紫晕，在晨光中像是浸了毒。

"这草有问题。"

沈诩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少年剑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三步外的槐树下，肩头落着几片花瓣。他右手按在剑柄上，左手掌心躺着几粒细小的黑色颗粒——是昨夜从星灵草根部抖落的。

"像是被星瘴污染过。"温昭和接过颗粒，指腹轻轻一拈就化作了灰烬，"但比寻常星瘴更..."

"更陈旧。"沈诩接话，眉头微蹙，"像是积存了上百年的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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