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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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第1页）

再见

星坠崖的风割得人脸生疼。温昭和单膝跪在祭坛边缘，天枢盘在掌心发烫。星轨仪的青铜盘面映出扭曲的月影——那轮满月边缘已经泛起紫黑色的光晕。

"还差半刻钟..."林知夏的铜钱在祭坛上排成放射状，卦师的手指死死抠着心口的噬心钉，"星瘴浓度...超标了..."

沈诩的剑锋划过祭坛古老的纹路，火星溅在温昭和衣摆上。少年剑修的後颈纹路亮得刺眼，像是有星河在皮肤下流淌："天枢位被封印了。"

温昭和的金纹渗入青铜盘缝隙。星轨仪中央的凹槽确实比天枢盘小了一圈，边缘还覆着层紫黑色的晶状物——是固化了的星瘴。

药王谷方向的天空突然传来闷雷般的响声。紫黑色云团剧烈翻涌，隐约可见七道锁链状的雾气贯穿天地。锁链尽头，星璃的身影逐渐凝实。这次她不再是人形，而是由纯粹星瘴构成的巨大虚影，长发化作漫天紫雾，每走一步都引得山崖震颤。

"把天枢盘给我。"她的声音直接刺入脑海，温昭和鼻腔一热，鲜血滴在祭坛上，"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沈诩的剑气斩出时，星璃只是轻轻擡手。那道足以劈开山石的剑光竟被她徒手捏碎，紫黑色的星瘴顺着剑气反噬，少年剑修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温昭和将天枢盘猛地按向凹槽。青铜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玉盘只嵌进去三分之一就被卡住。星璃的笑声震得祭坛碎石簌簌掉落："你以为这麽简单就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林知夏突然扑到星轨仪旁，七枚燃烧的铜钱排成北斗形状。卦师心口的噬心钉"咔"地裂开，黑血喷在青铜盘上："逆...转...星..."

星轨仪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七根星纹柱同时亮起，却在下一秒全部爆裂。温昭和被气浪掀翻，後脑重重磕在祭坛边缘。恍惚间，他看见林知夏的身体被紫黑色锁链贯穿，卦师最後的口型是："逃..."

星璃的虚影愈发凝实。她每向前一步，祭坛就崩塌一块。沈诩的剑气在她身上留下道道伤痕，却转眼就被星瘴修复。少年剑修的後颈纹路已经蔓延到脸颊，嘴角不断渗血，却仍挡在温昭和前面。

温昭和挣扎着爬向星轨仪。天枢盘歪斜地卡在凹槽里，裂纹中渗出星芒。他忽然想起铸剑谷石壁上的偈语——"双星归位日，素银照天枢"。

"沈诩！"他哑着嗓子喊，"还记得洗星池的剑诀吗？"

少年剑修劈开一道袭来的星瘴，剑穗上的青铜卦片叮当作响："什麽？"

"摇光引路，天权为桥——"

沈诩的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他接上下半句："开阳护持，玉衡定锚！"

两人的声音在祭坛上共鸣。天枢盘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玉盘上的裂纹开始自行修复。星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紫黑色长发如利箭般射来。

温昭和的金纹与沈诩的剑气在空中交织。当两股力量同时触及天枢盘的刹那——

时间仿佛静止了。

温昭和看见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百年前的洗星池边，少年沈诩笨拙地跟着他学剑诀；星陨阁焚毁那夜，他将素银指环一分为二；最後是真师尊染血的手按在他额头："星昭，记住...双星..."

现实如雷霆般回归。天枢盘已经完美嵌入星轨仪，七根断裂的星纹柱竟自行重组。星璃的虚影被无形之力撕扯，紫黑色雾气中第一次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可能！你们怎麽会——"

"因为从来就没有什麽单星归位。"温昭和抹去脸上的血，与沈诩同时按住星轨仪，"天隙之期，需要双星同啓。"

星轨仪爆发的光芒吞没了整个悬崖。温昭和感觉有股古老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恍惚间看到沈诩的剑穗化作流光，青铜卦片上的纹路与天枢盘完美重合。

星璃的躯体开始崩解。她疯狂挣扎，七道锁链从药王谷方向射来，想要拖回溃散的星瘴。沈诩的短剑突然脱手飞出，剑身星纹大亮，将锁链尽数斩断。

"不——！"星璃的尖叫戛然而止。她的虚影如琉璃般碎裂，紫黑色雾气被星轨仪尽数吸收。

天穹之上，偏移的天枢星缓缓复位。月光重新变得皎洁，照在三个伤痕累累的人身上。

林知夏的铜钱突然从废墟中飞起，排成一个完满的圆。卦师气若游丝的声音随风飘来："...赢了..."

温昭和想笑，却吐出一口鲜血。他踉跄着倒下时，有人稳稳接住了他——沈诩的手依然温暖，只是抖得厉害。

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温昭和终于放任自己陷入黑暗。最後听到的，是少年剑修沙哑的嗓音：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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