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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珠在指尖滚了一圈,又落回装满清水的木盆里,溅起细碎的水花——这是鲛珠女阿汐今天第五次对着木盆呆了。她的尾巴尖藏在裙摆下,轻轻拍打着地面,尾鳍上淡蓝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光,却没了往日的鲜活。自从跟着沧溟爹地来到联盟,她总在夜里梦到那片深蓝色的深海,梦里的海水裹着她,耳边是族人唱的《潮汐谣》,妈妈还会牵着她的手,追着成群光的水母游向海底的珊瑚丛。
可醒过来,只有河边木屋的木窗,窗外是哗啦啦流着的淡水河。河水很清,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却没有深海里会光的荧光藻,没有能吐出泡泡的小章鱼,更没有妈妈身上那道像海浪一样好看的鱼尾花纹。
“阿汐,要不要去河边玩水呀?”水宝抱着他的小水车跑过来,看到阿汐盯着木盆呆,凑过去看了看,“你又在想深海啦?”
阿汐点点头,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淡水河的水好浅,没有珊瑚,也没有会唱《潮汐谣》的族人。昨天我试着用鲛珠引小鱼,来的都是小银鱼,不是深海里那种会光的灯笼鱼。”她说着,指尖的鲛珠突然暗了暗——鲛人的鲛珠会跟着情绪变亮或变暗,此刻那点淡蓝的光,像极了深海里快要熄灭的荧光藻。
水宝蹲下来,把小水车放进木盆里,轻轻转动:“我爹地说,深海里有很大很大的鲸鱼,会喷出比木屋还高的水柱,是真的吗?”
提到深海,阿汐的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暗下去:“是呀,我还见过鲸鱼爷爷呢,他的背上长着小珊瑚,会让我们坐在上面飘。妈妈还会用海藻编花环,戴在我头上,说我是深海里最亮的小鲛人。”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木盆里,和鲛珠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颗是泪,哪颗是珠。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沧溟拿着一件绣着海浪纹的小披风走过来,轻轻披在阿汐肩上。“是不是又梦到妈妈和深海了?”他坐在阿汐身边,指尖泛起淡蓝色的水光,木盆里的水突然轻轻旋转起来,像极了深海里的小漩涡。
阿汐扑进沧溟怀里,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爹地,我想深海了,想妈妈唱的《潮汐谣》,想海底的珊瑚丛……”
沧溟没有说话,只是用鲛族的控水术,让木盆里的水慢慢升起,又聚成一个个小小的水球。他指尖一动,水球里渐渐浮现出细碎的光点——那是他用灵脉的力量,模拟出的深海荧光藻的光。“你看,”他轻声说,“深海的光,在这里也能看到。”
他又拉起阿汐的手,让她的指尖触碰水球:“鲛人的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妈妈教你的《潮汐谣》,你可以唱给联盟的小伙伴听;你喜欢的珊瑚,我们可以用木头雕成小摆件;等下次贸易队去海边,爹地还能帮你引来深海的小鱼,让它们来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阿汐看着水球里的光点,又看了看沧溟温柔的眼睛,慢慢坐直身子。她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了《潮汐谣》:“潮起呀,浪花儿开,鲛人宝宝追着光……”歌声刚起,木盆里的鲛珠突然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光透过水层,映在墙上,像极了深海里的光影。
水宝也跟着拍手,虽然听不懂歌词,却跟着调子哼了起来。沧溟笑着拿出一串用贝壳串成的项链,戴在阿汐脖子上:“这是妈妈托贸易队送来的,她说,看到贝壳,就像看到她在你身边。”
阿汐摸着脖子上的贝壳项链,突然笑了。她站起来,拉起水宝的手:“走,我们去河边!我教你用鲛珠引小鱼,还教你唱《潮汐谣》!”她的尾巴尖又活泼起来,尾鳍上的鳞片重新焕光彩,连脚步都带着往日的轻快。
夕阳落在河面上,把河水染成了淡金色。阿汐站在河边,指尖的鲛珠亮起,引来一群小鱼围着她游;水宝坐在旁边,跟着她哼着《潮汐谣》的调子。风里带着河水的清香,阿汐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联盟的河边虽然不是深海,却也有属于这里的温暖——就像沧溟爹地说的,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而深海的思念,会像贝壳项链一样,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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