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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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州盐荒起（第1页）

漕联覆灭，岳州渐复清明。楚天佑一行人并未久留，将后续事宜交予可靠官员，便押解着重要人犯玄龟，带着从漕联及密卷中获取的新线索，乘船顺流东下，直往江州。

江州，地处南北水运要冲，盐铁漕粮汇聚之地，商业繁盛，富甲一方。然而，船刚近江州码头，众人便察觉出一丝异样。码头上虽依旧船只往来，劳力忙碌，却少了几分应有的喧闹，反而弥漫着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不少力夫面带愁容，搬运货物时有气无力。

登岸之后，这种异样感更加强烈。街道市面看似正常，但细看之下，许多百姓面带菜色，行色匆匆，尤其在一些粮店、盐铺门前，竟排起了长队，人们翘以盼，脸上写满焦虑。

“奇怪，这江州乃是鱼米之乡，漕运枢纽，怎的百姓看起来……”白珊珊心细，蹙眉低语。

丁五味抽了抽鼻子：“空气里都飘着一股穷酸味，还有……好像咸味也不太对？”

赵羽沉声道：“公子，看来这江州府，并非表面那般太平。”

楚天佑微微颔，目光扫过那些排队的百姓和那些虽然开着门却货源似乎紧张的店铺：“先找客栈落脚，再细探究竟。”

一行人寻了城中一家中等客栈住下。安置好后，楚天佑便吩咐赵羽与白珊珊分头去打探消息，尤其留意盐粮市价与供应情况。丁五味则自告奋勇去市集和药铺转转，在他看来，百姓健康状况最能说明问题。

傍晚时分，众人回到客栈汇总情况。

赵羽面色凝重：“公子，打探清楚了。江州近来闹盐荒，官盐价格飞涨，且常常有价无市，私盐更是踪迹难寻。百姓苦不堪言，许多贫苦人家已许久未尝咸味，甚至因此患病。”

白珊珊补充道：“不仅如此，米价也在缓涨。据说是因为上游几处粮仓意外失火，又逢漕运不畅，导致粮食供应紧张。但我看码头漕船往来并无异常，其中必有蹊跷。”

丁五味一拍大腿：“可不是嘛！我去几家药铺问了，最近得瘿病（即甲状腺肿，多因缺碘）的人多了不少，都是吃不上盐闹的！还有好些人面色浮肿，四肢无力，也是缺盐的症状！这哪是盐荒，简直是盐劫！”

“盐荒……粮涨……”楚天佑指尖轻叩桌面，眸色转深，“漕运不畅？岳州漕联刚灭，江州漕运便不畅，未免太巧。小羽，可打听到江州盐粮事务由哪位官员主管？官仓情况如何？”

赵羽答道：“江州设有一位盐铁转运使，名曰潘怀，负责盐铁专卖及漕运事务。官仓……据表面查看，守卫森严，但具体存量多少，外人难知。”

“潘怀……”楚天佑沉吟片刻，“明日，我去拜会一下这位潘大人。小羽，你设法查探官仓虚实，尤其是盐仓。珊珊，你与五味再去市井深入打听，这盐荒究竟起于何时，百姓怨言如何，有无胆大之徒暗中贩卖私盐，价格几何。”

“是，公子天佑哥徒弟！”三人领命。

次日，楚天佑递上名帖，以游学士子身份求见转运使潘怀。潘怀倒是很快接见，在其府衙内，楚天佑见到的是一位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中年官员，言辞圆滑，应对得体。

听闻楚天佑询问盐粮之事，潘怀立刻唉声叹气，大倒苦水：“唉呀，楚公子有所不知啊！今年流年不利，盐场减产，漕路又屡生变故，本官也是焦头烂额啊！已是连连上书朝廷，请求调拨，奈何远水难解近渴啊！如今只能严查囤积居奇，盼着朝廷旨意早日到来。”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楚天佑故作忧心：“原来如此，潘大人辛苦了。只是苦了江州百姓。”

潘怀摆手道：“身为父母官，自当与百姓同甘共苦。本官已下令节流，府衙上下用度减半，与民共度时艰啊！”言辞恳切，若非楚天佑早已察觉市面异常，几乎要被其蒙蔽。

另一边，赵羽凭借高身手，夜探官仓。现粮仓库存虽非满盈，但远未到见底的程度。而盐仓更是奇怪，守卫远比其他仓廪森严，且似乎有车辆夜间秘密进出痕迹，库存情况成谜。

白珊珊和丁五味在市井中则听到了更多怨言。盐荒始于两月前，起初只是价格微涨，后来突然加剧。有人传言是潘转运使勾结大盐商，将官盐私下囤积，高价售予私盐贩子，层层盘剥，才导致市面无盐。也曾有胆大的商户试图从临州运盐来卖，却在途中屡遭水匪劫掠，人财两空。久而久之，便无人敢再贩盐。

所有线索，隐隐都指向了这位看似勤勉爱民的转运使潘怀。

“官仓有盐而不售，漕运通畅而称不畅，严查囤积却越查越荒，阻截外盐如同剿匪……”楚天佑冷笑，“这潘怀，岂止是贪墨，简直是喝民血、食民髓！”

“徒弟，咱们得拿到他勾结盐商、私囤官盐的真凭实据！”丁五味愤愤道。

“正是。”楚天佑道，“他既能将官盐偷运出去牟利，必然有一条秘密渠道。小羽，你日夜盯紧盐仓和潘怀府邸，查明其运盐路径与接头之人。珊珊，五味，你们继续留意城中各大盐商及突然暴富者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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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羽领命，日夜潜伏监视。第三日深夜，他终于现端倪！一队挂着潘府灯笼的马车，竟在夜深人静时驶入盐仓后门，装载了满满几车用麻袋覆盖的货物后，并未返回潘府，而是径直驶往城南的一处私人别院！那别院属于江州最大的米商——福瑞昌号的东家，钱百万！

而更令赵羽心惊的是，他在那别院外围，隐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虽然换了装束，但那身形步态，极似那日在野猪湾逃走的陈涛！他竟然也潜来了江州，并与这盐粮巨贾有所勾结？

赵羽立刻回报。楚天佑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好一个潘怀！好一个钱百万！竟与屠龙会残孽沆瀣一气，祸乱江州！看来这盐荒背后，恐不仅是贪墨，更有屠龙会搅动风云，企图以此引民乱，动摇国本！”

案情骤然升级！

“立刻调兵，包围钱百万别院与盐仓！务必人赃并获！”楚天佑下令，“同时，控制潘怀，防止其狗急跳墙！”

“是！”

夜色深沉，一场针对江州盐荒罪魁祸的收网行动，骤然展开。赵羽率人直扑城南别院，楚天佑亲自带人前往转运使衙门请潘怀，白珊珊则带人控制盐仓。

钱百万别院之外，杀机骤起！赵羽刚带人逼近，别院内竟冲出数十名手持利刃的护卫，悍不畏死地扑来，显然并非普通护院！其中一人，黑巾蒙面，身手矫捷，剑法狠辣，直取赵羽——正是陈涛！

“来得正好！今日便一并了结！”赵羽大喝一声，挥刀迎上，与陈涛激战在一起！

而别院之内，钱百万正惊慌失措地指挥心腹，欲将库房中囤积的如山官盐转移销毁……

江州之夜，因盐而乱，因贪而危。能否一举擒获元凶，平息盐荒，阻截屠龙会的阴谋，尽在此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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