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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史大哥,怎麽了?”
狱史将手中饭菜递进门栏:“来送餐。”
她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虽然只是馒头,但瞧着格外饱满白嫩,与往日她吃得不一样。
江稚鱼扶着墙起身,身上软绵无力,这些日子吃得不好自然没力气,开口声音也是虚弱嘶哑:“多谢狱史大哥。”
她挪着身子过去,刚端起碗,就听见耳边传来狱史大哥低语:“白鹤落江,夜半来声。”
江稚鱼一愣,正想擡头追问,狱史大哥就已转身走远了。
今日守卫的狱史似乎是换了好几个。
她有些奇怪,但也没力气多想了,捧着碗蹲回角落,拿起馒头时才发现碗底藏着几块肉,还有…凤梨酥。
江稚鱼手中一顿,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白鹤落江,夜半来声。
白鹤…白鹤之羽…是萧钰!
是他送来的,是他安排的!
江稚鱼颤颤拿起那块凤梨酥,眼眶盛满泪水,一口咬下时眼泪就已止不住落下。
嘴里甜腻的味道盖不住心口蔓延的思念,她一口一口地吃掉,眼泪一滴一滴掉进碗里,最後狼吞虎咽地将这些食物吃完。
夜半来声。
江稚鱼抹掉眼泪,看向大牢外的狱史,这回她才留心想了想,当真是换了不少人。
“白鹤落江…”
白鹤是他,江自然是指她。
“夜半来声…”
她低喃了一声,便想明白了,面上露出一丝期待和欣喜。
深夜,狱中烛火微亮,安静得只剩下轻浅的呼吸声。
忽然,远处似有脚步声,徐徐走来,烛火随之被点灭,直至脚步停在江稚鱼的大牢前。
她背靠着大门,身形在黑夜中格外消瘦小巧,乌发垂在身後,露出白皙的脖颈。
大门被轻巧打开,脚步在草垛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大牢暗得没有一丝光,那人走到她身边安静地坐下。
她的呼吸很浅,几乎听不到,脸颊上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瘦没了,衬得鼻尖格外俏。
那人擡手在夜色中抚过她发丝,落在她两手交握的手上,温热的掌心令她睫羽一颤,他笑了,柔声道:“还不醒吗?孤待不了太久。”
江稚鱼马上睁开了眼睛,她侧目仰视着他,多日未见,他也清瘦了不少,眉眼清冷俊美带着一丝虚弱,黑袍下月白锦衣如藏入怀中的月光般温柔如水。
“萧钰。”
她低低唤了一声,眼泪便已从眼角滑入发丝,不等他如何回答,江稚鱼起身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你病了是不是?病得严重吗?看过太医了吗?你身上好冷,是不是外面风很大?你不该过来的,病都没好过来做什麽…”
江稚鱼紧紧地抱着他,忍不住将心中担忧通通说出口,单薄粗糙的囚衣也没有好到哪去,却担心他会着凉。
萧钰那些来不及开口的话都在她焦急心疼的关心中慢慢化成心口的温柔,他抱着她,摸到她凸出的骨骼时,心又酸痛得厉害。
如此,他再也无法对她冷漠置气。
“江儿,江儿。”萧钰拥入怀中,恨不得将人融入自己血肉中,两个人变成一个人才好,才能让他觉得心口不再空空,才觉得满足。
“我病了,我为你病了,江儿,快些回到我身边好吗?我活得好痛苦,恨不得病死在床榻上,让雨将我淹没,也好过如今只能深夜见你一面,拥你入怀片刻,江儿,别再不理我,别再与我生气,你对我视而不见恨之入骨,我满脑子只想一死了之,没有你我真的活不成了。”
他每说一句话,怀抱便收紧一分,眼中布满了痛苦与欢愉。
日日夜夜相伴,恨也好爱也好,无论他们之间如何,萧钰忍受不了的是见不到她,是为她担惊受怕的焦躁,是怕她永远离开的恐惧,是将他们拆散,不能与她相拥的窒息。
江稚鱼不会明白这种偏执的依赖,但她也不知道这样有什麽不对。
因为长久以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她习惯了他整日整夜的霸占,只当作每个人分离都会如此痛苦。
再者,江稚鱼同样也在想念他。
这种想念足以让她忽略一切。
“萧钰,我们以後不要吵架了,过去的一切都当它过去了好不好?无论是山谷还是东宫,我们都不要追究彼此的过错了好吗?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很担心你,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将她深深淹没,卷入懵懵懂懂的感情漩涡之中。
她不明白这种思念从何而来,但这份炙热浓稠的感觉,是发自肺腑的澎湃,让她愿意忘记一切,选择此刻的相拥。
萧钰又何尝不是?
放肆的感情早已失去枷锁,他的理智与爱意此消彼长,分离带来的痛苦正在一步步反噬,再有一次,他会彻底疯掉。
“好,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从此以後我们不会再分开,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插足我们,你属于我,你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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