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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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2页）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没有站起来，没有举起魔杖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施法姿态。他只是将手中那根月长石色的魔杖在指间极其自然地转了个圈，然后，手腕微不可查地一动，魔杖尖端在空气中划过一个简洁、精准、近乎无形的轨迹。

没有念咒。没有光效。甚至没有明显的魔力爆前兆。

但就在下一秒，一股冰冷、凝实、如同无形潮汐般的魔力波动，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席卷了整个教室！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了躁动的空气。

所有正在疯狂肆虐的小精灵，无论是撕扯书页的、拽拉头的、摇晃吊灯的，还是试图推翻书架的，动作在同一时刻彻底僵住！它们保持着前一刻的动态，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活力，铁青色的皮肤上迅蒙上一层肉眼难辨的冰晶寒霜，然后如同被同一根线切断操控的木偶，噼里啪啦地从空中、从桌上、从学生身上坠落下来，砸在地板或桌面上，出沉闷而一致的响声。

十二只小精灵，无一例外，全部被精准、同步地冻结、昏迷，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教室里的时间仿佛停滞了。

所有还在尖叫、奔跑、挥舞魔杖或蜷缩躲避的学生都僵在了原地，维持着滑稽的姿势，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突兀的、近乎诡异的平静。只剩下一些被撕碎的纸屑，因为惯性还在缓缓飘旋下落。

哈利和罗恩保持着挥舞书包的防御姿态，嘴巴张着，足以塞进一个巧克力蛙。赫敏的魔杖还指着前方，但咒语早已忘了念出，她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莱尔兰纳的方向，充满了震惊与探究。

离莱尔兰纳最近的德拉科，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瞬间降临又瞬间收敛的、带着刺骨寒意的魔力波动。他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悸，但很快被一种了然和隐隐的得意取代。他若无其事地收起魔杖，整了整刚才躲避时弄乱的领带和袍子，仿佛这场混乱与他无关，而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讲台后面，洛哈特似乎察觉到外面的喧闹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探出半个脑袋。当他看到满地一动不动的小精灵，以及一片狼藉却死寂的教室时，他脸上的惊恐迅褪去，被一种劫后余生和急于挽回颜面的急切所取代。

“啊！太棒了！”他猛地从讲台后跳起来，拍了拍胸口，尽管腿还有些软，但声音已经努力恢复了往常的洪亮和自得，“看到了吗？同学们！这就是我设计这堂实践课的精髓所在！我故意制造一点‘可控的’混乱，让你们亲身体验面对突危险时的压力！而最终，在我的……呃……战略性牵制和强大的无声气场威慑下，”他含糊其辞，巧妙地将功劳引向自己，“这些小麻烦终于被制服了！多么生动、多么有效的一课！我相信你们永生难忘！”

他完全无视了所有学生投向莱尔兰纳的、那些混杂着敬畏、疑惑和恍然的目光，也选择性遗忘了几秒钟前自己躲在讲台下的狼狈。他试图用夸张的笑容和手势重新掌控课堂。

莱尔兰纳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位教授。他面无表情地，慢条斯理地将魔杖收回长袍内侧的口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日常动作。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面前依旧整齐的课本和羊皮纸，然后站起身。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向教室门口。那几本堵门的厚重词典，随着小精灵的昏迷早已散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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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讲台时，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那双蓝金异色的瞳孔，极其短暂地、冷淡地扫过还在试图用语言粉饰太平的洛哈特。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像是在评估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对于浪费了时间的厌烦。

洛哈特滔滔不绝的话语猛地噎了一下，脸上那勉力维持的灿烂笑容瞬间僵硬。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爬升，比刚才面对小精灵时更加清晰、更加令人不安。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道目光。

莱尔兰纳没有说一个字，伸手拉开教室门，身影无声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直到他离开，教室里的凝滞气氛才仿佛被打破。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学生们的目光在满地昏迷的小精灵和脸色不太自然的洛哈特教授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各种猜测和意味深长的沉默。

德拉科出一声清晰的嗤笑，拿起自己的东西，迈着惯常的、趾高气扬的步伐也离开了教室。哈利、罗恩和赫敏交换着眼神，震惊之余，都清楚地意识到，刚才生的一切，绝对与洛哈特那套说辞无关。

而洛哈特，还在努力地试图将课堂拉回“正轨”，指挥着几个学生帮忙收拾残局，并反复强调着“实践出真知”的重要性，但他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自信，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他知道，至少在这个班级的绝大多数学生心中，他那光彩照人的形象，已经在一个银少年无声的、绝对的力量展示下，裂开了一道难以弥补的缝隙。

莱尔兰纳独自走在城堡略显空旷的走廊里，石墙上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指尖传来长袍内侧那本黑色笔记本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解决洛哈特制造的麻烦，对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但这并未带来丝毫轻松。相反，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紧迫的不安感，如同黑湖深处的暗流，悄然裹挟了他——那个隐藏在笔记本中的、自称认识他的“汤姆”，以及他所代表的未知阴影，远比这些吵闹无知的小精灵，要危险和复杂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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