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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有二叔在,我可以瞬间交接掉我的事务,谁也不敢造反,若是换了解家,当家人的位置分分钟要坐不住,这也是小花无法像我一样任性的原因。
吉林之行,扰乱张家的初衷还是完成了的,二叔一力促成了霍家为霍江之死立案调查,因为他知道闷油瓶要杀张岳朋,用外归的势力来抵命,本来可以平息霍家与张家可能爆发的矛盾,但是人家一旦公开立案,你就不可能出具尸首来归案。原本吴二白以为,以张岳江的地位,就算不把族长交出去,交个张海客出去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闷油瓶就白跑一趟还惹人嫌,说不定本家一怒,连族长也不让他当了。
我当时在张家的作用,就是阻止张岳江用自己的势力把闷油瓶给交出去。即便他真被抓了,我也好第一时间让霍家放人。
谁能料到,张大族长虚虚实实,从张瑞林死的那一刻,就把每一步都布置好了,让张月山被逮个正着也好,杀霍江也好,还是朝鲜之行,都是人家的局,我们一头扎了进去还得瑟。
霍家一定要一个张家人,他就把张岳江的亲儿子张月山交出去,再反泼吴家,解了张家的围困,又能完成长老对他的要求。他倒也不是不为我考虑,在我走出密室後,张海客就带上面具直奔北京,取代了张岳江的位置,一番周旋,把这案子的审理权划到了自己人手上。
被张起灵摆了那麽大一道,吴二白正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梁子,我就是再软磨硬泡也磨不平的。以我跟他的关系上来讲,确实也丢面子,叫人唏嘘,按如今的话说,知道的人都要感叹一句,“再也不相信爱情”。如果只是让霍家错抓了吴家人,闹个乌龙也罢了,我竟然还在张家人的手里被打了个半死,若说前者还有自搅乌龙的可能,那我身上的伤,可就是故意的了。
因此,这一遭,吴家是丢尽了脸面,我也暂时没法出去混,到堂口去都得走後门。
王盟的死已经让吴家沸腾,这个堂口里,只有他是最文弱的一个,上下打点琐事,可以说哪儿都有他。与这些个豪强比起来,他是吴家需要保护并且大家都愿意保护的人,以张起灵这样的身份去杀他,简直是在泄愤,而依旧护着张起灵的我,眼下也变得尴尬了。
坎肩给我留的後门,我默默地进门,一个人静静地走在回廊里。瞎子晚上会来帮我守门,今晚我要了结掉陈文雄,陈家人已经安顿好,张家下手的时候,瞎子凑准时机救下了陈家衆人。而後陈家人听说我也差点死在张家人手里,立刻投靠了吴二白,如今就安置在吴家的势力下,一方面打听陈文雄的下落,一方面商量如何回击张家。
因此,为防夜长梦多,陈文雄是必须要杀了。
“来一根吗?”我与陈文雄面对面坐了已经将近一个钟头,其实我可以一早让瞎子把尸鼈弄进去,等我身体好了再来读取信息素就行。可是这个人,我也好,瞎子也好,还是闷油瓶,都算相识一场,甚至还有些情分在,我想亲自送他上路。
“吴邪,动手吧。”
“陈叔,我会照顾小雨妹子,陈家人也不会有事。”
“别让她再掺和这件事了。”
“嗯。”
“吴邪,其实我是养子,文锦也是。”
“嗯,年纪不对。有一件事,也许应该告诉你,西沙考古队的事,是张家的总管授意解连环做的。”
“你自己想清楚吧,跟他混在一起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刚刚领教过了,”我笑笑,”四阿公也是死在长白山的,人心可以瞬息万变,也可以永恒不变,这种事情,自己是没办法决定的。”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见过不少为他而做的疯狂事情,也许可以给你个最後的忠告。”
“还能有什麽,跟四阿公一样,时间。”
“既然是前人做过的事,那我无话可说了,动手吧。”
陈文雄是条汉子,面对死亡也磊落。
我掏出制作精良的丹丸,按瞎子的话说,那是他在云南机房里磨了好几天磨出来的陨玉粉包的尸鼈丹,粉末颗粒极细,均匀不伤胃,外层夹带神经性剧毒,服下後全身神经麻痹,没什麽痛苦。等到丹丸完全融化直至变成血尸的时候,身体从骨髓到运动神经末梢都已经坏死,无法再行动。大脑的信息素最好是活着的时候被尸鼈读取,以保证完整性,因此,他会以血尸的形态在这里存活个把月。
陈文雄静静地趴在桌上,如同睡着了一般,我把他搬到床上,在他身边又抽了根烟,踏灭烟蒂的时候,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泛出粉红,我看着他一点点面目全非,这才完成告别,转身走出地下室。
“够慢的。”墨镜对着月光,反射着奇妙的光泽,瞎子脚下也是一地烟屁股。
“王盟是怎麽回事。”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手里握着刀,整个儿扎在自己心口上,哑巴蹲在一边看傻了。”
这个死法,其实也符合他,让他带个话,他还敢对张起灵拔刀子!想起那时候他追去长白山的事,我想,这里面最错的还是我,我该知道他的气性儿,一直在勉强自己跟随我做着极可怕的事,什麽都怕的人,遇到不得不上的时候,反而会天不怕地不怕。
他拔出刀威胁闷油瓶,闷油瓶习惯性的一个自卫擒拿,把他的手连同刀头拗转向下,同时一把推开。他当时心情不好,懒得跟人纠缠,就想下手重些,让他撞晕在墙上,谁知道王盟不是练家子,身体失控朝墙上撞去,人一紧张,手一个反射性握紧,就把刀子对准了自己。否则,以他的力气,真的握着刀自杀,也插不透自己的胸腔。
“二叔想做什麽?”
“自然是坏事。”
“坏到什麽程度?”
“嘿嘿,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
“至少让我们过完这个年吧。”
我不清楚二叔会怎麽做,但是细数手上的牌,恐怕真如瞎子所说,吴二白不怕弄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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