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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薛清道。
段休瑾唇边扯起笑,“那薛大人先前说好的礼,现在可以给了吗?”
薛清十分不情愿地垂下头,目光四下搜寻,无奈拽下腰间的传家玉佩,递给段休瑾,
“我才想起来,今日出门太着急,东西忘带了。你晚些派人去我府上取吧,这玉佩便当做信物,你到时取礼物时,再还回来。”
段休瑾接过玉,手指轻抚,“是块好玉啊……不如我就腆脸问薛大人要了这块玉去,如何?”
薛清铁青着脸回头,看得出他是很想骂人的,但眼下又怕骂得不够到位,骂不赢段休瑾,便只是擡手点了下段休瑾,“休想!”
说完,薛清收兵,头也不回踏出匡正司大门。
“既然这桩事了了,我也该回宫去了,顺便将此事禀报给王上。”南宫复崖躬身向段休瑾行礼,转身跟着薛清出去了。
刚踏出大门,一位文秀儒雅的男子差点撞到南宫复崖身上。
南宫复崖向後退步,刚刚稳住身形,那男子忙不叠弯腰冲他行礼,言说抱歉。
南宫复崖问他这般着急所为何事。
那男子直言道:“这位大人,我表妹在里面吗?”
南宫复崖:“你表妹是谁?你又是何人?”
男子呸呸拍了两下自己的嘴,
“在下长孙见山,江抚明是我的表妹。此番前来,是来接她离开的。”
南宫复崖:“接她去哪?”
长孙见山:“回家。”
南宫复崖:“江抚明的确在里面,但,你可知……”
长孙见山即刻明白,
“知道,知道。她如今是归属青林坊不假。但据我所知,依照姜国律令,勾结逆党,谋逆未遂,罪不涉旁亲,或旁亲轻判。表妹身世凄苦,父母双亡,一直寄住在叔父家中,再怎麽亲近,那也是旁亲。”
“更何况江信成之女江允洮出嫁後,此次连着夫家一并都安然无恙,不曾论罪处罚,抚明表妹更是不该沦落青林坊为妓了。眼见表姑祖母一家即将进京述职,我也上京预备参加科考,想着向青林坊解释清楚了,将她带出来照顾,谁曾想才道明来意,青林坊女官便说表妹被提入了匡正司,我这便急急改道来寻了。”
“你的表姑祖母?”
“哦,平阳侯独女,王凭将军之妻,长孙苍凝。”
“原来是王将军的家人,”南宫复崖抓住拂尘往後点了点,“江抚明就在里面,你去寻吧。”
长孙见山抱拳同他作了个揖,擡腿迈步想要进门,却被两个守卫拦住,他怎麽说自己只是进去找人的,守卫却怎麽都不放。
长孙见山只能探头往里面望,乍然看到一位红衣女子赫然而立,他挽起青衣的袖袍,放声大叫,“表妹,江抚明!”
“我来接你了!”
……
“这个故事,段司正可还满意?”
江抚明和段休瑾相对而立,她仰着头问。
段休瑾两步逼近她,站在她前,龙涎香的气味淡然飘来,
“还不错。”
“只是我很好奇,你哪来的那麽多心思算计,连杀人的匕首长什麽样,要准备栽赃给谁都提前那麽久想好了。整日殚精竭虑,你不累吗?”
——“江表妹!江抚明表妹,你在里面吗?我是你的表兄,长孙见山,来接你回家了!”
喊叫声自背後响起,江抚明回身看了一眼,长孙见山的手便招得更欢。
虽然脑中关于门外青衫男子的半点记忆都没有,但能借此躲过段休瑾的盘问,那是再好不过,至于其他,待从匡正司脱身後再查验也来得及,
“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江抚明转身离去,不过走了几步,段休瑾又在身後叫住她,“江姑娘就这麽走了?不问我再要些东西?”
脚步一顿。
江抚明犹豫片刻,还是侧身回头看向了他。
保险起见,未免说多错多,江抚明没有主动开口挑明话题。
段休瑾此刻不知为何,也谨慎得很,静静伫立在原地,与她对视,等待她发话提起。
骄阳炽烈,洒在他一身赭色官袍上,有如鎏金附着,细致收束着一方宽肩,二尺窄腰。
鬼魅妖孽般精致的五官在明媚的阳光下,给人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
炽热弥散开来,像是要把其间的气息和水分蒸干,逼迫站在两端的人不得不像缺氧的鱼一样仰头啓唇,将最心底的话语说出来。
江抚明到底还是没那妖孽能熬,
“所以段司正到底要给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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