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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齐婉柔绕到桌边,不急不缓喝了盏茶,长孙见山的视线也一路跟着她转过去,齐婉柔对上他的眼神,放下茶盏,这才道来:“母後方才给齐珏和江抚明赐婚了。”
心头轻颤一下,长孙见山眼睫快速地扇了扇,“江抚明?她而今身陷江家灭门案,母後怎麽突然间给她赐婚了?”
“母後自有母後的打算,我也不知道母後怎麽想的,”齐婉柔脸上的笑脸冷下来,“但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我怎麽想的……这重要吗?”长孙见山的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转身往回走,右手拿起书卷,上下掂了掂,他垂头去看书页,可上头的字比先前还要难以入目,甚至上下左右乱晃起来,惹人烦躁,而此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眉头紧了,太阳xue旁有血管跳了两下,为了掩饰愁色,长孙见山竭力命自己将眉头舒展开来。
齐婉柔跟在他身後走了过来,轻轻倚着墙壁,盯着他看了一会,直接道:
“你今天去刑室看江抚明了。”
不是疑问句。
长孙见山晃动的手僵住,才舒展开的眉又皱了起来,心中涌起嫌恶震惊,他转身回头,
“你监视我?”
齐婉柔脸上毫无被质问的心虚神色,也不打算就这个问题做出任何解释,
“实话说吧,你和江抚明之前的事我全都知道,知道你带着她去过太学,知道你们订过婚,我之前只是什麽都没说而已。”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长孙见山脸上的神情有些割裂,“所以为什麽现在说起来了?”
“为了提醒你。”齐婉柔道。
“提醒我什麽?”长孙见山道,“你既然派人监视我,就该知道我只是去给她送了一趟吃食,作为她的表兄给她送吃食而已,我与她清清白白,我只是作为表兄关照她一下而已……”
“而已吗?”齐婉柔提高了音量反问,“你就没有说什麽话,没有向她倾诉衷肠?没说什麽更喜欢,要取舍之类的话吗?”
长孙见山本正义凛然在为自己辩驳,闻及此句,他突然卡壳,眼睛不自觉瞪大来。
齐婉柔就这麽静静地凝视他被拆穿後的失态,
“长孙见山,这世上没什麽密不透风的墙,你既想攀高枝,也知道要取舍这三个字,便该老老实实守着本分,不能太贪心,要了这个,还想要那个。”
齐婉柔说完便转身抱臂离开,换了个披风又带着婢子出门去了。
长孙见山始终捧着书站在原地,齐婉柔的那番言语在他脑中酿出的愤怒一点点蓄力,待齐婉柔的脚步声远去了,他才敢撒气,修长的手指捏紧书卷。
纸页咔嚓一声扭皱起来。
可是这一点都不解气。
长孙见山松开手,也松开眉头。
不知道为什麽,近来他总是有种虚幻的眩晕的感觉,那团怒气褪去後,眩晕感愈发强烈。
他心中还是怅然……依旧还是怅然,齐婉柔的行为虽然令人厌烦,但萦绕心间的那股最庞大的情绪似乎不是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産生的……眩晕的由来也不仅是因为她,那麽是因为什麽呢……是因为什麽呢?
长孙见山茫然四顾,绕了一圈,最後看向了窗外。
一堵院墙挡在那,他擡头去寻,望到的却是一片被院墙砍截了一半的天,一半空落落的天。
总觉得那里该有些什麽其它的景象。
那到底是什麽?
他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是目光一点点空洞了去,与被砍截了的天一样空洞了去。
_
楚仁殊说要赐婚,当即就紧锣密鼓筹备起来,第二天带着齐珏整装上朝。
齐瑜在齐婉柔大婚之後就重病卧床不起,连着几日都是楚仁殊一个人上朝处理政事,此刻齐珏就坐在楚仁殊那张龙椅旁边,坐在齐瑜以往坐着的地方。堂下衆人虽然对齐珏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也对楚仁殊给他和江抚明赐婚的事有些意外,却也无有异议,只是盼着这位劣行累累的废後之子不要当场发疯。
王凭自昨日江抚明归家後,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今日上朝,他打算向楚仁殊请旨收回成命,打了好几遍腹稿,正要持玉笏上前。
突然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没等王凭回头去看,座上的楚仁殊已然扭皱起眉,“段休瑾?”
王凭一愣,这才随着站在前头的人一起回头看过去。
段休瑾大喇喇背着手走入殿中,嚣张的气焰叫那身本就张扬的官服显出逾矩逾制的味道,气势直逼王座上的楚仁殊,他身後还跟着四个人,两人在他身侧护着,两人在最後扛着张椅子,与此同时,一小队人马集结殿外,个个腰间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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