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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和端着饭碗,撵着去了屋里。
范景坐在床边的小桌子跟前搓着麻线,好似没什麽事似的。
“怎了?吃这么一点?”
康和过去问他。
范景答了他一句:“饱了。”
康和哼哼,他还不晓得他一顿要吃多少麽。
放下碗筷,康和去摸了摸范景的肚子:“我看看多饱。”
手挨了范景一下,他缩回来,道:“瘪的,哪里饱了。”
范景斜了他一眼。
康和凑上去:“茶不思饭不想的,你不会是怀了吧?”
他本是说句笑,可算算他们正月底上成的亲,这都四月里了,俩人干那档子事次数康和都记不清了,且他们也没避着不教有孕。
两人年轻身体好,说不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越想越觉靠谱,康和甚至有些开始兴奋,初为人父的喜悦逐渐袭来。
范景见着跟前的人嘴角越咧越开,眉心一动,只怕再一会儿孩子叫什麽都给想出来了,他打断人做法:“没有的事。”
康和见范景犟,不赞同的蹙起眉毛:“你咋就晓得不是。”
范景道:“我有数。”
“你先前又没怀过,能有什麽数。”
康和拉起范景的胳膊:“快教我给看看!”
他还是小时候跟着土郎中跑的时候摸过几回滑脉,这般脉象圆润如珠、节奏均匀。
范景由着他闹,任其捏着自己的胳膊。
康和摸了半晌,抬起头看着范景,四目相对:“我医术不专,摸不太出来啊。”
范景抽回了自己的手:“都说了没有。”
“你咋这样清楚没有?”
范景道:“娘怀珍儿的时候我见过。”
康和恍然,范景跟珍儿相差年岁不小,他阿娘怀珍儿的时候范景应当六岁了,已是记事的年纪。
但仍有些不死心:“小哥儿和女子一样?”
“些微不同,但娘说过,我记得。”
范景淡淡道了一声。
康和默了下去。
范景没想到他会往自己怀了上想,见人不说话,怕是失望了,他道:“往后总会有的。”
康和闻言知道范景多想了,笑了起来:“我当然晓得。我们的日子还多得是,正月底才成的亲,这才多久,不急这一时的。”
他握住范景的手:“我只是怕你想你阿娘了。”
前阵子清明,范景买了香烛纸钱,还带他去瞧了他阿娘。
范景摇了摇头,他不是个爱触景生情的人,也不许自己这般,为此很少去想。
“既是没有,那再多吃点饭,今儿累了一日了,午间便吃得少。”
康和端起饭碗,想哄着范景再吃一些。
范景别过了脑袋,有些不自然道:“牙疼。”
康和一怔:“牙疼?你不吃饭是牙疼?!”
敢情他自作多情两回,不过见他疼得饭都吃不下了,心头又急:“哪儿疼,我看看。”
范景见此,指了指自己嘴角下头的位置。
康和让他张开嘴,取了烛火过来仔细瞧看,只见牙龈上一块儿已是红肿。
“怎也不早说。”
康和手心扶抬着范景的下巴,眉头紧着:“什麽时候开始疼的?”
“没多久。”
范景有些不习惯这般,他不觉得牙疼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挨着也便过去了。
康和有些拿这人无奈,晓得他一贯是什麽脾气的,轻易不肯报病喊痛。
要是早些说,下晌回来的时候便从城里与他拿药回来了,何故于疼得牙龈都红肿起来。
便是下晌说,上外头去刨些草药,也能先给止着,偏生是不言,教饭都给吃不下心头才痛快。
康和松开手,没好气道:“家里又没治牙疼的药,便疼着罢。”
范景听得康和的话像是生了气,他默着,眸子看去了别处,不瞧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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