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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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遇波澜（第1页）

苏婉六岁了。出落得更加玉雪可爱，因常在外面跑动，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润。她在泉南镇的市井孩童中颇有人缘，一方面是她总有好吃的零嘴分享，另一方面是她脑子活络，常能想出些新奇的玩法。铁柱就成了她最忠实的小跟班。

糖渍果子和茶摊的合作日渐稳定，苏碗并不满足于此。她开始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泉南镇临着一条通往州府的水路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她有时会拉着铁柱去码头附近，看那些装货卸货的船只，听那些穿着各异的口音，闻着从船上飘下来的、带着异地风味的气味。

这日，她和铁柱正在码头边看人卸一船漂亮的瓷碗，一个略带油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真水灵。”

苏碗回头，见是一个穿着绸缎长衫、摇着折扇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男子面色有些苍白，眼神在她和铁柱身上逡巡，带着一股让她不舒服的打量意味。这是镇上王员外家的独子，名叫王蟠，是出了名的游手好闲、欺男霸女。

铁柱下意识地挡在苏碗身前，梗着脖子道：“王少爷，你想干啥？”

王蟠用扇子拨开铁柱，凑近苏碗，笑嘻嘻地道：“小娘子，跟哥哥去街上买糖人吃好不好？”说着，就要伸手来拉苏婉。

苏碗心中警铃大作，她迅后退一步，躲开了王蟠的手，小脸绷紧，大声道：“我不认识你！我不要你的糖人！”她的声音清脆响亮，立刻引起了周围一些码头工人的注意。

王蟠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小厮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嘿！给脸不要脸！在这泉南镇，还没人敢不给我王蟠面子！”他示意身后小厮，“把这小丫头给我带回去！”

两个小厮应声上前。铁柱吓得脸色白，但还是死死挡在苏碗前面，被一个小厮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眼看那小厮的手就要碰到苏碗的胳膊，突然，一个沉稳的男声喝道：“住手！光天化日，欺凌幼女，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色布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正是下衙路过的苏明远。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在仓曹衙署听差的杂役。

王蟠一见是苏明远，虽只是个末流小官，但毕竟是官身，他也不敢太过放肆，悻悻地收了手，撇嘴道：“苏参军，我不过是想请这位小娘子吃个糖人，何必大惊小怪。”

苏明远将吓得小脸白的苏碗护在身后，面色沉静，语气却不怒自威：“王公子，小女年幼，当不起你的好意。还请自重。”

王蟠哼了一声，狠狠瞪了苏婉一眼，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带着小厮灰溜溜地走了。

苏明远这才蹲下身，仔细检查苏碗有没有受伤，又扶起摔在地上的铁柱，温声道：“没事了，铁柱，谢谢你护着碗儿。”他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他恰好路过，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家，婉娘听闻此事，也是吓得脸色白，紧紧抱着苏碗不肯松手。

“爹爹，娘，我没事。”苏碗反而最先镇定下来，她靠在母亲怀里，小声说，“那个坏人，是看我们卖果子，赚了钱，眼红吗？”

苏明远和婉娘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沉。女儿的话，或许说中了几分。苏家近来日子好过些，难免惹人注意。王蟠今日之举，恐怕不只是偶然起意。

“碗儿，”苏明远神色严肃起来，“日后出门，定要让嬷嬷或者爹娘陪着，不可再独自去码头那些杂乱之地了。那王蟠……爹会留心。”

这次遭遇，像一盆冷水，浇在苏碗火热的事业心上。她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一个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女孩，拥有财富和点子，有时并非幸事。她需要更谨慎，也需要……寻找更稳固的依靠，或者，让自己变得更强。

六岁的苏婉，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也让她快成长的头脑里，多了一份对权力和现实的清醒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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