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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心中雪亮,这是冲着她来的局。
她今日必定得分辨清楚。
于是,墨兰面上不见半分慌乱,反而上前一步。
她的声音清晰沉静,足以让院内每个人都听见:
“王爷明鉴。”
“荔枝乃福建巡抚进献,皇阿玛亲赏,内务府记录在案,入库、分至各府。妾身不敢拿御赐之物做手脚,这是大不敬之罪。”
“再者,荔枝从皇宫分至各府,皆有多人经手,有人在其中鱼目混珠动了手脚也未可知。”
“最后,妾身得荔枝后,因不识其性,唯恐有失,第一时间便宣了太医章弥查验。确认无碍后,才敢给妹妹尝鲜。此事太医、妾身身边侍女、乃至妹妹院中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作证。”
墨兰语平稳,逻辑缜密:
“妾身若存歹心,有何必要大张旗鼓先问太医?又何必亲自送去?更岂会用这御赐之物行陷害之举?”
“岂非自曝其短,愚蠢至极?”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白的剪秋,随后定格在紧闭的产房:
“妾身身为福晋,盼着妹妹平安产子、王府子嗣繁茂之心,天地可鉴。”
“今日若因臣妾一番好意反致妹妹受罪,妾身亦心难安。”
说到此处,墨兰的语气不禁带上了委屈。
胤禛听着柔则条分缕析,言之凿凿,每一句都戳在关键处,无可指摘。
他看向柔则的目光,多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欣赏。
他从未见过哪个深闺女子遇此构陷,能如此冷静自持,句句直指要害。
胤禛立刻伸手扶住她,带着安抚:
“本王从未疑心过你,从始至终都是信你的。”
随后,他冷厉的目光转向周遭:
“今日之事,福晋已辩白清楚,若他日再有流言蜚语传出,本王绝不轻饶!”
剪秋明白,此话是说与她听的,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多言。
院内众人,亦是噤若寒蝉。
恰在此时,产房内传出一声孱弱的婴儿啼哭。
稳婆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侧福晋诞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胤禛闻言,脸上终于露出喜色,大步进入产房探望。
墨兰紧随其后。
宜修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汗湿的头黏在额角。
看到胤禛,她未语泪先流。
伸出颤抖的手抓住胤禛的衣角,声音哽咽:
“王爷,您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妾身今日险些,险些就见不到您了……”
她哭得凄切,眼神却瞟向随后进来的柔则。
虽未明言,但那悲愤恐惧的神情,无一不在说,她今日所遭,是柔则所害。
胤禛刚因柔则平白被冤,心疼于她,又得了儿子正欢喜着,见宜修如此不识大体,含沙射影,当即脸色一沉,甩开她的手。
冷言道:
“方才之事已查明与福晋无关,你休要再胡言乱语。”
“宜修,本王念在你刚生产完,不与你计较。”
“你如今好生休养,照顾孩子才是正理。”
说罢,竟是不耐再看宜修哭啼,拂袖而去。
产房内顿时只剩墨兰和一干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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