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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顿,视线转向墨兰,语气愈谦恭: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福晋院中这般气象最好。”
“您看这盆兰草,居于静室,不受风雨侵扰,安然生长,叶色常绿,花香清远,方是长久之道。”
“那些争奇斗艳、急于显露的,开得再盛,一阵风雨过来,也就零落成泥了。”
“可见,寻一处安稳的所在,懂得顺势而为,静待时机,比什么都强。”
曹琴默这番话,看似在评点花草,实则字字句句都暗指昨日之事。
墨兰端着茶盏的手稳稳当当,她听懂了。
曹琴默这是在用花草作比,含蓄地向她表功,表明昨日费云烟与温芳相争,年世兰吃瘪的局面,正是她曹琴默顺势而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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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也再次委婉地表达了投靠之意,希望能在墨兰这处安稳所在求得庇护。
墨兰心中确认了昨日的猜测,对曹琴默这份深沉的心计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她微微一笑,目光也落在兰花上,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
“曹格格倒是好见解。兰草确实贵在幽静长久。不过,养兰也需费些心思,水多了烂根,日头太毒了伤叶,肥料不足则花不开。”
“最重要的是,要知其本性,懂得它需要什么,才能养得好。若是养不好,那名贵的品种,也是可惜了。”
曹琴默此人九曲心肠,既然她和自己打哑谜,那墨兰便陪她打哑谜。
她此番话在问曹琴默——
你能为我带来什么?又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曹琴默立刻领会,她垂下眼帘:
“福晋睿智。养兰人求的,不过是满室清雅,心境舒泰。”
“而兰草所求,无非一方沃土,免受风雨,若能再得些雨露恩泽,孕育新芽,便是最大的造化了。”
“妾身不才,或许能为养兰人留意些风雨迹象,驱赶些烦人的蚊蝇,让这方天地更清净些,让养兰人更省心些。”
曹琴默给出了回答。
她想要的是安稳,是庇护,更重要的,是一个孩子。
墨兰看着她,明白了曹琴默开出的条件。
她会替墨兰清扫障碍,让后院更清净,而回报便是“雨露恩泽,孕育新芽”。
墨兰此刻并未答复,两人之间陷入一种无声的拉扯和僵持。
就在这时,一直没太听懂两人这弯弯绕绕对话的李静言,皱着眉头插嘴道:
“哎呀,你们说的这养兰怎么这么麻烦?我就不爱这些花花草草。”
“要我说,还是养些皮实的好,就像我们弘时,给点阳光就灿烂,给口水喝就能蹿个儿,多省心!”
她这话说得直白又接地气,与方才那番机锋暗藏的对话格格不入。
墨兰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出声。
齐月宾也掩口莞尔,意味深长地看了曹琴默一眼,轻声对李静言道:
“静言,你呀……兰花娇贵,心思自然也细密些,自然不像小孩,没那么些九曲十八弯的肠子。”
她这话,明着说花,暗里却是道曹琴默心思深沉。
冯若昭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看着,脸上带着得体的浅笑,并未轻易出言掺和。
因着李静言这无意间的打岔,方才那略显紧绷的僵持气氛被打破了些。
墨兰不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别的闲话。
曹琴默也识趣地不再多言,安静地坐在一旁,仿佛刚才那番意有所指的话从未说过。
但墨兰心中已然有数。
散场时,墨兰特意留下了曹琴默,她指着窗台的兰花道:
“这盆兰花,便请妹妹替我养护几日,让我瞧瞧妹妹养花的本事?”
曹琴默眼眸一亮,明白自己终于拿到了福晋阵营的入场券。
她屈膝深深一福:
“妾身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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