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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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柴米油盐的考验（第1页）

西北边陲，风沙依旧，将本就贫瘠的土地染成一片昏黄。

云锦仙子和她那位“侠客”赵铁鹰的争吵，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起因很简单，赵铁鹰昨夜又出去与“兄弟”们喝酒，将云锦好不容易替人缝补衣物攒下的一点钱花了个精光，今日醒来，竟还责怪云锦没有准备好醒酒汤和早饭。

破旧的土坯房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霉味，唯一的一扇小窗被风沙糊得模糊不清。云锦站在屋子中央，身上那件初来时还算鲜亮的衣裙早已褪色，袖口处甚至磨出了毛边。

“你看看这地方！狗窝都比这干净！”云锦指着四处漏风的土墙和满是尘土的地面，气得浑身抖，“我跟着你，就是来过这种日子的吗？”

赵铁鹰瘫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床上，揉着痛的太阳穴，满脸不耐：“哼！妇人之见！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这般斤斤计较，与那市井泼妇有何区别？早知道你是这等贪图享受的性子，当初就不该……”

“不该什么？”云锦冷笑，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不该招惹我？是啊，你招惹我之前，怎么不说清楚，你的江湖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是满身虱子喝风沙？”

她环视这个所谓的“家”——一张破床，一个歪斜的桌子，两只缺了口的碗，还有角落里那堆散着异味的脏衣服。这就是她放弃天庭舒适生活所追求的快意江湖？

“你懂什么！”赵铁鹰猛地站起来，酒气扑面而来，“我赵铁鹰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喝点酒怎么了？”

“过命的交情？”云锦几乎要笑出声来，“就是那些每次来都白吃白喝，临走还要顺走点东西的‘兄弟’？赵铁鹰，你醒醒吧！他们不过是把你当冤大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赵铁鹰。他勃然大怒，扬手欲打：“贱人！你敢侮辱我的兄弟！”

云锦毫不畏惧地瞪着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失望：“你打啊！打女人就是你的江湖道义？”

赵铁鹰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最终悻悻地放下手，抓起角落里那把已经生锈的佩刀，吼道：“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出去找活计！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

说完，他狠狠地摔门而去。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在撞击下出痛苦的呻吟，簌簌落下不少尘土。

云锦站在原地，听着赵铁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被风沙声吞没。她缓缓蹲下身，抱着膝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江湖，不是她向往的爱情。

她记得刚下凡时，赵铁鹰带着她纵马奔驰在大漠上的潇洒；记得他讲述江湖恩怨时眼中的光芒；记得他承诺要带她看遍天下美景时的豪情。那时的她，真的以为找到了话本里那种侠骨柔肠的真英雄。

可现实呢？

所谓的“侠客”，不过是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莽夫。他口中的“江湖义气”，成了好逸恶劳的借口；他标榜的“不拘小节”，实则是邋遢不负责任；他炫耀的“兄弟情谊”，不过是酒肉朋友间的互相利用。

更让她心寒的是，赵铁鹰骨子里对女性的轻视。在他眼中，女人就该无条件地服从、伺候男人，稍有不满就是“不守妇道”。她带来的银钱被他以“保管”为名拿走，她辛苦做活挣来的铜板被他随意挥霍，她提出的任何改善生活的建议都被斥为“妇人之见”。

云锦擦去眼泪，站起身环顾这个她生活了半个月的“家”。墙角堆着的脏衣服散着酸臭味，桌上剩下的半块干馍已经硬，地上的尘土厚得能写下字。她想象中“仗剑走天涯”的浪漫，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被磨得粉碎。

她走到那扇小窗前，用袖子擦出一小块清晰的地方。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风卷着黄沙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苍凉。这里没有江南的杏花春雨，没有天庭的琼楼玉宇，只有无边的荒芜和令人绝望的贫瘠。

“江湖……不过如此。”她低声自语，声音里满是幻灭后的疲惫。

她从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了那支保存得很好的“归墟神香”。神香用油纸仔细包裹着，这是她在凡间唯一的退路，也是最后的尊严。

犹豫吗？或许有一点。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动心的经历，毕竟她曾真心相信过那个豪爽的“侠客”。但当她想起赵铁鹰扬手欲打时的狰狞面孔，想起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想起这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她不是不能吃苦的仙女。在织女府当值时，她也曾为了织就一匹完美的云锦而连续工作数个昼夜。但她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付出和忍耐被视作理所当然，自己的尊严被随意践踏。

“也许小真君说得对，”她轻声自语，“光有心动是不够的，还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

她指尖凝出一缕微弱的仙力，轻轻点在香头上。顿时，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那清雅的香气与屋内的霉味形成鲜明对比。青烟迅包裹住她疲惫的身躯，她感到一阵熟悉的轻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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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完全抽离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简陋的土屋。这里曾承载过她的江湖梦，如今梦醒了，她也该回去了。

当赵铁鹰晚上带着半袋糙米回来时，只见土屋里空空如也。那个他曾以为会一直忍受他的女子，已如风般消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愣在门口，手中的米袋“啪”地掉在地上，糙米撒了一地。

“云锦？”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他疯似的在屋里屋外寻找，甚至跑到镇上去问那些“兄弟”，可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云锦。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一件行李都没有留下。

赵铁鹰失魂落魄地回到土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第一次感到了真实的恐慌。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伺候他的女人，而是一份真心实意的情意。

而此时的天庭，月老府内的姻缘水镜上，代表云锦仙子的灵光微微一闪，已从西北大漠回到了南天门。

“云锦仙子回归。”仙童熟练地记录着，语气平静无波。这已经是第六个提前结束凡间体验的仙女了。

月老看着水镜，长叹一声：“又是一个被现实打败的。看来光有浪漫想象是不够的，还要有面对柴米油盐的勇气和智慧啊。”

而在司法天神府，杨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看着玉简上的记录，若有所思。

“云锦仙子比芷兰多坚持了几天，”他对身旁的杨戬说，“看来性格刚烈些的，忍耐力也更强些。”

杨戬头也不抬地批阅着公文：“经历不同，感悟自然不同。重要的是，她们是否真正明白了情缘二字的重量。”

杨泽点头，目光望向窗外。他知道，这些仙女的经历，都将成为完善新天条管理的重要参考。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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