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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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神香燃起归途路（第1页）

短短十数日内，月老府那面巨大的"姻缘水镜"上，代表下凡仙女的灵光，如同夏夜萤火般，一个接一个地闪烁，然后从凡间各个角落迅回归天庭，在南天门区域重新稳定下来。

在天庭不过半月光景，对那些下凡的仙女而言，却已在人间度过了十余个寒暑。水镜前值守的仙童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习以为常。他们熟练地记录着每一个回归的案例，声音平静无波：

"芷兰仙子回归，凡间历时十二年。"

"云锦仙子回归，凡间历时十年。"

"采薇仙子回归，凡间历时十五年"

这些回归的仙女，大多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历经沧桑后的疲惫。她们身上精致的仙衣换成了凡间粗糙的布裙，髻有些散乱，指尖甚至带着劳作的薄茧。初下凡时那种雀跃期待的光芒，如今已被漫长的岁月和现实磨平。

月老府特意开辟了一处僻静的院落，设置了数间"回访静室"，供回归的仙女们休憩，同时由月老和司法天神府的仙官们进行回访，记录她们在凡间的经历。

静室内，熏香袅袅，试图安抚这些饱经风霜的心灵。然而仙女们的声音却带着时光沉淀后的感慨，她们向着负责记录的仙官们娓娓道来这些年在凡间的经历。

"那书生满口之乎者也，初时还装模作样，待成亲后便原形毕露。"一位刚从江南回来的仙女平静地说，眼神却透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十二年的光阴，足够看清一个人的本性。什么红袖添香，不过是想要个既能操持家务，又能补贴家用的妻子罢了。"

另一位从西北回来的仙女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大漠风沙磨砺出的坚韧："十年大漠生活，让我明白所谓的侠客豪情，在柴米油盐面前多么不堪一击。他整日空谈江湖义气，却连最基本的温饱都给不了。"

"十五年的婚姻生活，让我看清凡间男子的虚伪。"一位容貌依旧秀丽但眼角已现细纹的仙女轻叹，"初时百般讨好，待生米煮成熟饭，便要求你三从四德，连出门走亲访友都要经过他允许。"

更有仙女直接道出凡间生活的艰辛："这些年的操劳，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生活。没有仙法相助，一切都要亲力亲为。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年年如此，岁岁相同。"

"人间情爱，不过如此。"这几乎成了回归仙女们共同的感悟。

她们带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下去，在漫长的岁月中被现实一点点击碎幻想。才子佳人的浪漫，敌不过日复一日的琐碎；侠骨柔肠的豪情，经不起年复一年的消磨。

月老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历经十数年光阴洗礼后的感悟，一边在玉简上记录，一边唏嘘不已。他那张慈祥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花白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天上半月，人间十数载啊"月老低声对身旁的仙吏说，"把这些经历都详细记录下来，特别是她们在漫长岁月中领悟到的道理，这对后来的仙子们将是宝贵的借鉴。"

仙吏连连点头："府君说的是。短短半月就能获得如此多的人生体悟，这时间差倒是帮了大忙。"

杨泽偶尔也会来听听回访，每次都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私下对杨戬说："舅舅，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时间差，倒是让她们在短时间内获得了丰富的人生经验。虽然过程痛苦，但这种成长在天庭是永远得不到的。"

杨戬微微颔："岁月最能磨练心性。能在凡间坚持十数年，已是不易。"

在月老府的统计册上，批下凡的三十余名仙女，过八成在不到一个月（即凡间三十余年）的时间内便陆续回归。这个数据让杨泽陷入了深思。

"三十多年"他喃喃自语，"足够一个凡人从青春走向暮年。这些仙子们能在凡间坚持这么久，其实已经出我的预期了。"

月老愁眉苦脸地指着统计册上剩下的几个名字："现在还有五位仙子尚在凡间。玉蕊仙子、瑶光仙子、素心仙子、琼华仙子、芙蓉仙子。算来她们在凡间已经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杨泽接过名册，目光在"玉蕊仙子"的名字上停留了片刻。他记得这个单纯的小仙子，当初还是他亲自批准了她的下凡申请。

"玉蕊仙子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有些意外，"以她的性子，我以为她会是第一批回来的。"

月老叹了口气："是啊，老夫也纳闷。根据护卫队的回报，她似乎经历了不少变故，但具体情形还不清楚。"

就在这时，静室外传来一阵骚动。一个仙童急匆匆地跑进来："府君，芙蓉仙子回来了！她在凡间经历了二十二年光阴！"

月老和杨泽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芙蓉仙子独自走进来，虽然容颜未改，但眉宇间已添了沧桑。她向月老和杨泽行礼，动作从容不迫，全然不见其他仙女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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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芙蓉仙子轻声说，"足够让一个天真少女成长为看透世事的妇人。"

她平静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下凡后结识了一个商人，相守十八年，育有二子。起初还算美满，直到现丈夫在外养了外室。

"我没有立即点燃神香，"芙蓉仙子淡淡道，"又观察了四年，看着他如何周旋在两个家庭之间，如何用谎言维持表面的和平。直到孩子们都长大成人，我才决定回来。"

月老听得目瞪口呆："你、你竟然忍耐了这么久？"

芙蓉仙子微微一笑："既然下去了，总要真正体验一番完整的人生。二十二年，让我明白了什么是婚姻，什么是责任，也让我看清了人性的复杂。"

杨泽赞赏地点头："仙子能如此豁达，实属难得。"

就在他们谈话之时，姻缘水镜上又有一道灵光闪烁——瑶光仙子回归了。她在凡间度过了二十五个春秋。

月老看着水镜上越来越少的灵光，不禁感慨："这天上的半月，对她们而言却是半生。这样的经历，确实胜过千言万语的说教。"

杨泽若有所思："现在只剩下三位仙子还在凡间了。玉蕊、素心和琼华不知道她们又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故事。"

月老轻抚长须："按照时间推算，她们在凡间都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能够坚持到现在，想必各有各的缘法。"

此时，在南天门外，刚刚回归的瑶光仙子正望着云雾下方的凡间出神。二十五年的婚姻生活，让她从一个憧憬爱情的少女，变成了懂得包容与理解的成熟女子。虽然最终选择了回归，但那二十五年光阴里收获的成长，却将永远伴随着她。

而仍在凡间的三位仙女，各自的人生故事还在继续。对于天庭而言不过是短短数日，对她们来说却是真实而漫长的一生。

杨泽望着水镜上最后三个闪烁的灵光，轻声道："或许，这就是新天条最大的意义——让仙神们真正理解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一生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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