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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蟠桃盛会初亮相（第1页）

五载春秋，在灌江口真君神殿静谧而规律的时光中悄然流逝。昔日那个被抱在怀中、脆弱如琉璃的婴孩杨泽，如今已长成了一个约莫五岁年纪的小童。他虎头虎脑，面色红润健康，一双大眼睛黑亮如最上等的墨玉，转动间灵气四溢，虽年纪尚小，但举手投足间已隐隐可见良好的教养，只是那眼底深处时不时闪过的狡黠与好奇，透露出他绝非安分守己之辈。

这一日，天光初绽，便有身着彩衣、手捧鎏金请柬的天庭使者驾云而至，恭敬地邀请司法天神杨戬赴瑶池王母娘娘举办的蟠桃盛会。此类盛会，杨戬以往皆是独来独往，点卯般露个面便离开，鲜少逗留。

然而这次，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正在庭院中，对着一个水盆努力施展控水诀，小脸憋得通红，却只能让盆中水面泛起细微涟漪的杨泽身上。小家伙专注而执着的模样，映在他深邃的眸中。

“泽儿渐长，终不能永远藏于灌江口这一隅之地。”杨戬心中暗忖，“天庭规制、各方仙家面孔，他迟早需得接触。蟠桃会虽喧闹，却也是个让他开阔眼界的机会。”只是……其身份敏感，乃是被镇压于华山之下的三圣母之子，此事绝不可为外人所知。如何安置，需得万分谨慎。

思虑再三，杨戬做出了决定。于是，这一届群仙云集的蟠桃盛会上，便注定要多一位小小的、引人瞩目又身份成谜的宾客。

赴会之日，杨戬依旧是一身寒光凛冽的银甲，外罩墨色披风，额间神纹隐现，威严之气迫人。但与众不同的是，他并非独自驾云，而是带着杨泽一同乘坐一朵祥云。杨泽被打扮得十分齐整，穿着一身用天蚕丝织就、绣着暗纹的宝蓝色小锦袍，头被张奶娘梳成两个可爱的总角，更衬得他玉雪可爱。他紧紧牵着杨戬冰凉的指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一双大眼睛不够用似的，贪婪地望着四周飞掠过的云海仙山。

当杨戬牵着杨泽，一步踏入流光溢彩、仙气氤氲的瑶池仙境时，原本喧闹的会场竟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各路神仙、天官、星宿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落在了这对组合身上。尤其是那个被司法天神牵在手中的小童！这简直是开天辟地以来未曾有过的奇景！谁人不知二郎显圣真君性情冷峻，不喜交际，更从未与任何女仙有过牵扯，身边何时多了个孩子？看那年岁，约莫四五岁，难道……各种猜测如同水下的暗流，瞬间在众仙心中涌动。

杨戬对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惊讶、好奇的目光恍若未觉，依旧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属于自己的席位走去。杨泽则有些怯场，感受到无数道强大的气息和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地往杨戬身后缩了缩，小手攥得更紧了。

最先按捺不住好奇，主动迎上来打招呼的，是向来长袖善舞、鹤童颜的太白金星。他捋着那标志性的、雪白垂顺的长须，笑眯眯地走到近前，目光在杨泽身上转了几圈，语气和蔼可亲：

“哟，真君，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不知这位灵秀非凡的小仙童是……？”他刻意拉长了尾音，眼中精光闪烁，显然是想探听这孩子的来历。能得杨戬亲自抚养，还带来蟠桃会这等重要场合，其父母绝非寻常之辈，莫非是哪位隐世大能的子嗣？或是与杨戬有极深渊源？

杨戬面色平静无波，仿佛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他停下脚步，将躲在自己身后的杨泽稍稍带前一步，让他暴露在太白金星和众仙的视线中。他的语气淡漠疏离，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此乃故人之子，名唤杨泽。因其父母遭逢变故，无人照料，故托于杨某座下教养。”

“故人之子？”太白金星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又带着更深的疑惑。他心下飞盘算，杨戬的“故人”……会是哪位？封神旧友？或是下界某位与他交好的山神土地？但什么样的“故人”，能让他如此尽心，视若己出？这托付，也未免太重了些。但杨戬明显不愿多言，他也不好追问。

于是太白金星面上笑容不变，顺着话头夸赞道：“原来如此！真君高义，令人敬佩！小公子眉目灵秀，根基不凡，将来必是仙途坦荡，成大器之材啊！”这番话半是客套，半是出自真心，杨泽的灵秀之气确实难以掩盖。

而被推到前面的杨泽，起初还有些紧张，但听到老神仙夸自己，又看他笑得慈祥，尤其是那随风轻轻飘动的长长白胡子，看起来柔软又好玩，瞬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他心里的小剧场立刻开演：“哇！这老爷爷的胡子好长好白啊！好像……好像！不知道摸起来是不是也软绵绵的？就摸一下，一下下就好……”

孩童的心念纯粹而直接，行动往往快于思考。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他趁着太白金星笑呵呵捋须的工夫，突然伸出肉乎乎的小胖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极其快地、轻轻地揪了一下那垂到胸前的白须末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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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太白金星正沉浸在猜测和客套中，完全没料到这小家伙会有如此举动，猝不及防之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头。其实并不疼，只是这行为太过突兀和意外，让他这老神仙也一时失态。

周围那些一直竖着耳朵、密切关注着这边动静的众仙，见状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善意的哄笑声便如同涟漪般在瑶池边扩散开来。平日里庄严肃穆的仙境，因这童真稚趣的一幕而平添了许多生气。众仙心道：这司法天神抚养的孩子，果然非同一般，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竟连太白金星的长须都敢揪！

杨戬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分，低头看向罪魁祸。目光虽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泽被舅舅一看，又听到周围的哄笑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小祸”，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缩回手，“哧溜”一下又躲回了杨戬那宽大的披风后面，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和一双黑白分明、此刻写满了“我知道错了但我只是好奇”神色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眨巴着，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杨戬抬眸，对上太白金星略显尴尬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微微颔，语气依旧平淡：“小儿无知，顽劣不堪，冲撞了星君，还望星君海涵，勿要与他一般见识。”

太白金星是何等人物，岂会真与一稚童计较？他正好借此机会下台阶，连忙哈哈一笑，顺势将方才那点尴尬化作云淡风轻：“无妨！无妨！童真稚趣，赤子之心，最是难得！小公子活泼可爱，甚好！甚好！”他一边笑着，一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胡子往怀里拢了拢，免得再遭“毒手”。

这一场小小的插曲，不仅没有引起不快，反而因杨戬那句滴水不漏、却又信息量极少的“故人之子”，给杨泽蒙上了一层更加神秘莫测的色彩。众仙表面上继续谈笑风生，推杯换盏，暗地里却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名叫“杨泽”的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后裔，竟能得冷面真君杨戬如此庇护与亲自教养。然而，司法天神的威严摆在那里，无人敢上前深究，只能将这份好奇压在心底。杨泽的天庭初亮相，便以这样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仙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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