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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巡兵将灯笼放到了车轮边上,手扶着囚车栅栏弯腰去看车轴,这时忽然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然往囚车的方向拽去,那手力气极大,他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就被拽得贴在了囚车栅栏上,下一刻他感觉到一柄冰凉利刃刺进了他的胸膛。
那巡兵擡眼朝前看去,只见灯笼亮中出现一张狠戾面庞,脸颊上的黥刑墨记散发着浓烈杀气,墨记上方是一双深邃黑瞳,眸中映着灯影,正在暗夜中散发着灼灼凶光。
没等他喊出声来,胸口的刀已被迅速抽走,他t只觉得浑身冰凉,顺着囚车倒在了地上。
跟那巡兵一起倒下的,还有囚车另一边的巡兵和後面的车夫,三人几乎同时在囚车周围发出了倒地的沉重闷响。
妊婋掸了掸手上的灰尘,从尸体上方大跨步走到囚车前,三两下拽开车门。
东方婙从容起身,从车里走了出来,二人在昏黄灯影中朝彼此微微点头一笑。
这段官道旁边正好有一片及膝的杂草,她两个把那三具尸体扒光了往草丛里一扔,东方婙换上了其中一个巡兵的军服,这时妊婋已把拉囚车的马匹从车套中解了出来,牵到她方才骑的那匹马旁边。
算上那两个巡兵的马,她们现在共有四匹马,二人在这里稍稍休整片刻,讲完後续的计划,便趁着夜色翻身上马,又各牵了一匹空马,分道往南北两边飞驰而去。
妊婋跑了一整夜的马,在第二日上午来到了太行八陉中最北侧的军都陉西边鸡鸣山脚下。
她仍穿着总督府巡检的官袍,在前往军都陉西入口前,她住马在山脚下细细观察了一回周边地形,又掏出干粮咬了几口,用水顺下去後,她整了整头上的官帽,策马往军都陉走来。
军都陉是太行八陉中的第八陉,这条横谷已算是太行山北边尽头,位于燕山山脉与太行山山脉的交界处,横谷两侧高度比飞狐陉的峭壁要低缓些。
军都陉西口哨岗上已瞧见了山脚下官道上的一人二马,通常若有总督府派人加急往边关传令,都会骑一匹马再带一匹马,用于途中换骑,这样可以一次跑得更远些。
那边的巡兵瞧见马上人穿着官袍,忙转身通报,不多时有两个巡兵从那边迎了上来。
妊婋骑在马上给那二人看了一眼腰牌,说自己是河东道总督府巡检司前来出关缉凶的,顺便查看东边幽燕军的动向。
“咱们这边大军要往西支援陇右,总督大人心系边关,特命我来此查看。”妊婋冷冷说道,“他担心你们新来换防的人,因地势不熟而疏忽值守。”
那两个兵见状忙擡手请她往里走,一边说着:“咱们这里据守居庸关,地势又高,料幽燕军不敢来犯。”
“那也不能大意了。”妊婋没有下马,只将那匹空马交与其中一名巡兵,“引我到关城瞧一瞧。”
等她跟那两个巡兵走进军都陉时,早已有人前去居庸关处报与这里的守关校尉,等她来到居庸关西侧百十来步远的地方,已见关城那边赶来了一队人马。
妊婋住了马,在军都陉中段等那队人上前,她这一路走来,注意到北侧靠近燕山方向的防御墙不少地方出现破损,尤其她此刻住马的地方,甚至塌了一小段路。
等那守关校尉赶将上来,不等他开口说话,妊婋劈头指着那断墙问道:“这些墙怎麽塌了?”
那守关校尉早听说是总督府来人,又见她态度倨傲,不觉气势低了两分,忙答道:“这里年久失修,我们换防过来时就已经是塌的,听前面校尉说已报给蔚州府衙了,但是府衙开支艰难,又征不齐徭役,这才一直没能修好。”
他说完这话又忙往南边指了一下:“但请长官不必担心,咱们关城还是结实得很,只是西边塌了一小段,不影响咱们抵御东边的幽燕军。”
妊婋面上仍然有些不悦:“那也不能就这麽任其破损,待我从东边打探完动向回来,再到蔚州府衙催一催,不行看从总督府调拨些银两过来,这里可是通往幽燕的要道,断不能出任何闪失。”
“是,是。”那校尉连连附和,随後又擡手请她往居庸关城头上视察。
妊婋擡头看了看面前的关城,这里与昨日她走飞狐陉经过的白壁关都是前朝古关,但白壁关自本朝开国以来便没再加以修缮,而居庸关却在燕北道失守後由河东道总督派人紧急前来加固了一番,使得原本就十分高耸的关城如今看上去更加坚不可摧了。
妊婋站在城头上皱了皱眉,来日她们北边的兵马,一定不能从这里正面冲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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