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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如火烧的嫁衣,拖着长长的衣摆,师兄觉得烦,反手挥剑,将衣摆割断。
“你做什麽割我的衣裳?”女子虚弱地问。
“累赘。”师兄冷冷地道,上山的步子越来越大,“东山寺,没有嫁娶,你上了山,自然只是一件普通衣裳,凭什麽不能割?”
女子似乎闷闷地笑了,“这衣裳好贵的。”
现在的师兄却问,“你想我背着你下山吗?”说着,就将她放下来,蹲在她面前,月光撒了他一背,凸起的骨头就像是小山。
明妧贞披着被子,趴在了师兄的背上,感受着他一步一步扎实地往下走,山路崎岖,而明妧贞昏昏欲睡。
一只热乎乎的手垫在明妧贞的侧脸,很无奈地说:“怎麽在这儿也能睡?”
明妧贞反把脸靠的更紧,只说:“我知晓,师兄在。”
“阿蘅。”明般若不敢惊扰她一样,“我们会去哪里?”
一捧水泼在他的脸上,明般若闭上眼睛,水滴从他的脸上滑落,睫毛微微一动,将水滴子拨走,那孩子嘻嘻笑着,“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去。”
她拉着明般若跑进了人群,去看打火花,莽撞地撞上了人,一下子松开了明般若的手,明般若伸手去拉,错开了。
“不好好看路。”万聊息揉了揉她的头。
“你们去哪儿?”明妧贞又缠上了万聊息的胳膊,手指头一指万聊息的胸口,再指指自己的,“你来看,我也来看,我们这就叫做,心有灵犀。”
万聊息拉着沈微,又拖着她,带着上了一家酒楼,那酒楼建的辉煌,八角翘檐垂着琉璃灯,几人坐在了最高处看台上。
“这里,最好看打火花。”
小时候,同母亲来,坐在母亲的怀里,以为要去挤一挤潮水似的人群,白鹤仙君大手一挥,带着她上了酒楼,将她抱得高高的,去看底下鎏金的灯会,火花炸开。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拍着手,兴奋地望着。
白鹤仙君也笑,“最好的位置。特意留的,让了了也看一看最好的鱼灯节。”
她带孩子总是随性子,随着自己的性子,也随着孩子的性子,要上最高的山,要涉最清的河。
“後来,仙君大人怎麽去远游了?”沈微一面上妆,用无名指点着唇脂,抹在唇上,一面不忘侧过头去问,见万聊息趴在桌上,心下柔软。
“因为我长大了。”万聊息淡淡地说,“母亲说,大了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待得久了,再亲近也会生出嫌隙。况且,我若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很难生出心智来。”
她就和她的名字一样,一张开翅膀,就是自由的。
“也并非见不到,还是会时常给我带些信和东西的。”万聊息见他有些难过地抽出左手拍拍她的手背,“母亲很爱写信,一写就写很长,也不晓得哪里有那麽多话要讲。”
说着,她温和地弯下清隽的眉,一豆橘红的灯下,柔软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沈微静静听着,抹完了最後一点唇脂,将脸彻底地转过来。
他很少上妆,手法也有些生疏。小时候没有那麽多场合需要上妆,後来上了沦波舟,发现许多弟子都是要上妆的,日常也要。
据一个男弟子说,最勤快那年,每天都是全妆。
要是有什麽宗门大比,那就更免不了,修仙貌美的弟子太多,尤其是觅长生的男弟子们,因为欢喜谷的传统如此,更是有一手的好技术。
万聊息直起腰,仔细端详了片刻,将沈微看得脸热,垂着眼睛,也不敢擡起来。她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擡起来,沈微眼珠子转了转,小声道:“会不会将下巴处的粉抹掉?”
“这些都很好呢。不会掉的。”万聊息特意让他留下一双秀美的眉,挑了眉黛,慢慢地照着想法画,她画的很认真,把头靠过来。
眼睛定着,沈微难受地憋着气,她的唇瓣依旧红着,好似还留着痕迹。
万聊息画完,手心掌着他的脸颊,托到镜子前,很得意,“如何?”
镜子里的人,乌眉隽细,丹凤眼湿润,挟着两抹红在眼尾,唇瓣开合着,直教艳唇下的齿白盈盈,黑檀一般的发散着,三两下地,被万聊息挽着。
欲说还情的眉眼,沈微看一眼都觉得烧,摸了摸自己的眉,想到了她那样熟练,是不是给弟子画过?
“那倒没有。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万聊息很自然地接住了他不自觉说出来的话,“我小时候,和知融见过游鹿居士画过。”
小孩子不懂事,将妆台上的东西扑的到处是,游鹿居士也不恼,就着半边的残眉挑了挑,指着唤孩子拿过来,就这样接着画,偶尔知融兴致上来,还能弯下腰,叫知融过过手瘾。
“这样好的脾气?”沈微用袖子捂住唇,“我只听过游鹿居士不搭理人。”
天才都是有些怪脾气的,不搭理人反而没有那麽怪,高傲些也很正常。
“到底是长辈。”万聊息用手指也蹭了一点唇脂,招手,沈微有些扭捏,却还是将脸靠过来,“母亲要自己出去的时候,就会送我去白玉京。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万聊息抹完唇脂,指腹擦了擦他的眼尾,却发现那红,居然不是上的妆。
过完了瘾,万聊息大手一挥,很是爽快地道:“以後,那些在天上宫阙的唇脂眉黛都是你的了。”
沈微弯着头洗脸,闻言,擡起一张出水芙蓉的脸,说:“若是了了真喜欢,天天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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