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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着骨刃的劈砍而下,空手的直接伸出利爪撕扯,嘶吼声响彻幽冥:“快带走!献给夜游神必有重赏!”
“邬祉!”艾玙的惊叫被鬼潮淹没。
“艾玙!”邬祉奋力伸手,却被阴魂冲得东倒西歪。
生死关头,邬祉猛地矮身,趁着衆鬼扑空的间隙,如灵猫般从鬼缝钻出,一把抓住艾玙的手腕,二人转身朝着幽冥深处狂奔,身後是穷追不舍的鬼哭狼嚎。
但还是被闻声赶来的夜游神抓了。
邬祉把艾玙随手塞进一个街角的箱子里,关上。
“邬祉!”
“艾玙,你先躲着,等我来找你。”
邬祉垂眸将艾玙最後塞进他掌心的手串缠上腕间,擡头时,他的目光撞上三位鬼神森冷的注视。
鬼与神的界限在这幽冥之地早已模糊,世人奉为真理的天壤之别,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辞。
即便是执掌四极之一的弑神道,如今也在这混沌世道里寸步难行,鬼非鬼丶神非神的身份,终究成了不尴不尬的笑柄。
没等邬祉再多思索,锁链破空声骤然响起。
他被鬼神们挟持着消失在黑雾中时,看见角落里的箱子微微颤动。
艾玙正安静地蜷缩在箱内,眸光清澈,像只乖巧等候主人归来的困兽。
“噔噔噔噔噔”
木箱骤然离地的瞬间,艾玙的後背狠狠撞在箱壁上。
“噔噔噔噔噔”
脚步声震得箱内木刺硌进掌心,他屏住呼吸数着节奏。
纸扎白鹤衔着白幡掠过半空,绸缎制成的幡面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哀鸣。
本该铺满红绸的花轿,此刻裹着素白麻布,轿杆缠绕的素纱间,零星点缀着金箔剪成的纸钱。
引路的阴差身着雪色长袍,袖中不断涌出成串的纸钱。
“某家小儿,不幸早逝,念其孤苦,闻贵府小女贤淑,愿结阴间良缘,以慰逝者,望应允。”
“小女承蒙错爱,愿两家结此阴缘,以安其魂。”
“今良辰吉日,结为冥婚,阴阳相合,魂归同xue,望天地见证,鬼神庇佑,两家永睦。”
“愿二人在阴间相敬如宾,勿念阳世,保佑家族平安顺遂。”
在符咒燃烧的浓烟中,阴差以绣针刺破指尖,将血滴在婚书上书写内容:“生者不入幽冥,死者不困人间。”
“等等!”艾玙猛地坐直,箱板撞得“咚”地闷响,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滑。
箱外飘进的纸钱碎屑混着诡异红绸,这分明是阴婚嫁礼的阵仗!
“我不是礼!快放我出去!”他用肩膀撞箱壁,掌心拍得发麻。
外面的脚步声却愈发轻快,擡棺鬼的笑声漏进缝隙,像破风箱般嘶哑。
艾玙瘫倒在腐木上,鞋尖烦躁地踢着箱顶:“什麽劳什子阴曹地府!”他扯松领口,露出半截泛红的脖颈,“再敢折腾我,拆了你这鬼门关!”
台阶下,扎纸匠人精心制作的金山银山丶绫罗绸缎堆成小山,连纸扎的丫鬟仆从都身着绣金线的素衣。
棺木铜环碰撞声由远及近,艾玙贴着箱壁摸到空荡荡的夹层,本该塞满金银的礼箱此刻连张冥钞都不见,箱底只残留半枚沾着腐泥的铜铃。
他後槽牙咬得发酸,指节在朽木上碾出白痕:“好个空手套白狼!”
落地瞬间,箱盖“吱呀”弹开半寸。
艾玙眯眼望去,幽冥婚堂中央,两口棺椁如巨兽盘踞。
他爬出来,靴底碾碎台阶上的镇魂符,低声骂道:“倒是会挑冤大头!”
两具棺材之间,铺满用磷火凝成的曼珠沙华,幽幽蓝光映照在棺木上,忽明忽暗。
这是专门准备的阴阳棺,入棺者,魂将永困幽冥。
所谓的冥婚大典,不过是选取阳寿未尽的活人,与幽冥界的亡灵缔结姻缘,以平衡阴阳之气。
可活人若签下“血魂契”,肉身将长睡不醒,魂魄在幽冥界履行婚约,阳寿耗尽後则永留阴间。
为何要平息怨气?难不成……这棺主人的死因有蹊跷?
棺表面缠绕着镇魂索,索上密密麻麻贴着洒了朱砂的黄符,棺角垂下的珍珠链间,穿插着刻满梵文的桃木片,每当阴风掠过,便发出细碎的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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