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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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醒双假面(第2页)

艾玙没动,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如既往的穿上裤子不认人。

艾玙跟上一个人,随着人群往前飘,邬祉跟着艾玙。

河畔的泥地上,村民们三两成堆地围着火堆,纸页在掌心揉出细碎的褶皱,被轻轻送进火里。

那些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笔画挤着笔画,墨字在橘红火光里慢慢洇开丶变黑,最後连带着纸页一起蜷成焦卷,化作点点灰烬,被风卷着往夜空飘去。

风,毫无征兆地来了。它并非是轻柔的丶带着安抚意味的吹拂,而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狠劲,肆意地卷动着。

那些烧得半透的纸灰,还有尚未燃尽的细小木屑,被风紧紧攥在掌心,在明亮的火光里,疯狂地旋转起来。它们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宛如一群被施了神秘咒语的金红色蝴蝶,翅尖上的火星明明灭灭,闪烁不定。

这光亮映在周围人的脸上,让它们的面容忽明忽暗,也将水面上跳动的火影,映照得扭曲变形,化作了妖异而奇特的模样。

旋舞的纸灰擦过肩头落进水里,激起细微波纹,火星没立刻熄灭,在水面颤巍巍亮着,像含在舌尖丶未及咽下的叹息。

焦糊味混着烫腥气弥漫,可望着漫天翻飞丶亮得诡异的纸烬,又生出残酷的美,似一场以火焰灰烬精心编织而成的丶献给这深沉黑夜的盛大祭礼,盼着神的恩泽,能随这祭仪,洒落人间。

“邬祉,饥荒的年代,有这闲心就不至于饿肚子了。”

邬祉的目光一直落在艾玙身上,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耳尖沾着的细碎纸烬亮了亮,风过时便轻轻飘走,没留半分印记,倒衬得衣领外那截脖颈,白得像浸了雪的玉,连呼吸拂过空气,都似漾开一圈极淡的丶清冷的雾。

邬祉慢慢擡臂,将那只手裹在掌心,低头时,鬓边碎发轻扫过艾玙的手腕,落进衣料褶皱里,随後唇瓣才极轻地贴上手背。

“嗯,是梦。”

艾玙抽回手:“如果是梦,那醒来後我们何去何从?我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屋,你继续守着我的尸体渡涉未来那荒凉悲苦的日子。邬祉,倒不如说是幻境,对你于我而言,才算得上公平。”

“艾玙,我爱你,我从来都不会要求你能给我同等的爱。”

“嗡——”

残阳坠没山脊时,祭坛周遭的青铜长灯倏然明灭,灯油是朱砂与尸油同熬,焰芯凝着妖异的绛红,将三百级汉白玉阶映得如淬血的骨殖,每一级都泛着冷腻的光。

祭师们自阴影中次第现身,玄黑罗缎裁就的祭衣织着极北冰蚕丝,其上以新鲜凤血绣的离魂纹在火光里蜿蜒游走,宛若活物噬咬衣料。领口袖缘垂落的银链缀着半寸指骨,皆为百年前祭祀者的遗骨,碰撞间泄出细碎的“咔嗒”声,似亡魂在颅腔内低语,又像骨殖在叩问现世。

它们面上的青陶鬼面最为骇异,眼窝凿得深不见底,嵌着两颗幽蓝磷火珠,灼灼映出人影。嘴角却雕成僵死的上扬弧度,笑意里裹着千年不化的森寒,仿佛下一秒便要噬人魂魄。

主祭者立于祭坛之巅,玄衣外覆赤金镶边的祭袍,袍角拖曳在石阶上,沾着未干的夜露与暗褐色的泥垢,宛如从坟茔中踏出。它手中青铜法杖杖头是颗镂空颅骨,颅腔内盛着血魄梅的残瓣,风过处,细碎殷红随火星簌簌飘落,触到石阶便渗入石缝,转瞬抽生出纤细的血色藤蔓,藤尖还沾着未凝的血珠。

鼓点骤变,沉雷般自地底滚涌而上,祭坛中央的青铜棺椁震颤,棺身嵌的暗纹迸出细碎火星,四周长明灯焰逆势倒卷,将玄黑帐幔映得明暗交错,像亡魂在帐後晃动的影子。

两道玄铁锁链“铮啦”崩断,断口还沾着锈色的血痂,棺盖轰然砸向地面,扬起的尘埃里,两个身影缓缓坐起,皆覆着假面,一张是青陶鬼面,眼窝嵌着幽蓝磷火,嘴角勾着僵死的笑,似在嘲讽生死;另一张是赤金假面,额间刻着扭曲的离魂纹,金线沿假面轮廓蜿蜒,下颌线冷硬如刀削,透着不容侵犯的凛冽。

玄衣裹着的手先撑住棺沿,骨节分明的指节泛着冷白,青陶鬼面人起身时,衣摆扫过棺内残留的血魄梅瓣,银链缀的指骨片轻响,似在叩问苏醒的缘由。赤金假面人紧随其後,赤纹祭袍上的金线在暗光里流转,宛若熔金缠在衣上,他擡手时,指尖擦过鬼面人的腕骨,两人动作同时顿住,没有错开,反倒像两柄刚出鞘的剑,锋芒相抵却又各自收势,藏着试探与牵制。

主祭者高举法杖,颅骨内的血魄梅花瓣尽数泼洒,它张口诵出古老祭词,声线沙哑如裂帛,每一个字都似从喉间碾过碎石:

“玄夜啓,鬼门开,

骨为阶,血为台。

魂牵丝,魄缠带,

奉我主,降凡来——”

“降凡来”三字落时,所有祭师倏然静止,鼓点骤然从暗处炸开,沉得像地底传来的心跳,每一声都震得人耳膜发颤。

青陶鬼面人先动,手臂僵硬地擡升,指骨片指向祭坛顶端的颅骨法杖,玄衣下摆扫过棺身,带起细碎血痕。赤金假面人随即跟上,舞步更烈,祭袍旋开时露出腰间缠的玄铁锁链,他侧身避开鬼面人的手,锁链擦着对方的银链飞过,“铮”地撞在青铜棺上,震得棺壁浮现出暗红纹路,似是棺内亡魂被惊动。

两人越靠越近,鬼面的幽蓝磷火映在金假面的离魂纹上,竟让冰冷金线染了血色。

青陶鬼面人突然扣住赤金假面人的手腕,力道大得似要捏碎骨节,将他往棺椁方向带,另一只手抚过棺沿的血痕,指尖摩挲着,像是在描摹某种古老印记。赤金假面人没有挣脱,反而反手攥住对方的银链,借着力道旋身,祭袍扫过鬼面人的肩,假面下的呼吸微微急促,离魂纹在火光里亮起,与鬼面人衣上的纹路隐隐相扣,似在呼应某种契约。

舞步渐急,像两团纠缠的影子,难分彼此。青陶鬼面人屈膝下拜时,磷火贴近金假面的下颌,似要透过假面看清对方模样。赤金假面人突然擡手,指尖按在鬼面的眼窝处,幽蓝磷火骤然暗了暗,又在他移开时重新亮起,动作里藏着不容错辨的占有,又带着几分不敢触碰的忌惮。

鼓点突然停在最沉的一声,两人同时定住。青陶鬼面人背抵着青铜棺,手还攥着对方的锁链,指骨片抵在赤金假面人的腰侧。赤金假面人前倾着身,金假面几乎贴上青陶鬼面,呼吸透过面具缝隙相触,带着棺内残留的尸寒与血味。

长明灯再次亮起时,他们衣上的纹路同时泛红,仿若两簇烧不尽的鬼火,在死寂的祭坛上,燃着这场从棺中醒来的丶无人能懂的共舞。

鼓点复起,祭师们缓缓旋身,玄衣下摆扫过石阶上的血色藤蔓,藤蔓竟顺着衣料攀援而上,缠上它们的手腕,在皮肤下烙出暗红纹路,似将祭师与亡魂缠作一体。

主祭者将法杖顿向石面,颅骨内传出一声尖锐嘶鸣,宛若亡魂破体而出,它再次诵念祭词,声线里多了几分癫狂:

“星子落,月影歪,

以魂饲,以魄待。

百年约,今日解,

我主归,天下改——”

祭词终了,石棺盖轰然坠地,白雾汹涌如潮,裹着无数幽蓝光点漫向四周青铜灯。灯焰骤然暴涨,赤红色的光将整个祭坛照得亮如白昼,而祭师们鬼面的眼窝中,幽蓝磷火倏然熄灭,只馀两团漆黑的空洞,凝视着这场祭祀的终局,又或是某个浩劫的开端。

如果死亡是见到你的唯一途径,那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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