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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松摊着手,看过去:“你辛苦编的,赚了铜子自己拿着。”
秦既白却没接,他虽事事都由着他,可在这件事上却出离的犟,总想将银钱都塞给他,待到要用时再同人要。
最好裴松能多盘问几句,要做啥丶要买啥,这样每件事儿俩人都能一块儿筹划,每离钱都好一块儿花。
裴松拗不过他,只好装进钱袋子,塞进了怀里。
柳筐丶帕子丶鞋面都还是小钱,就是全卖了,也不过小几十个铜子,秦既白最在意的还是这条兔皮。
只或许正值夏月,来赶早集的又多是村里人,一条兔皮的价钱够买一件袄子了,袄子穿上可保暖,兔皮顶多做个项帕或毛帽,若要裁成皮袄,这一条又不够用,价钱又贵得吓人。
秦既白早便料想到了,没有太失落,只是同裴松道:“该是卖不掉了,到时还得换给铺子。”
铺子收料价钱低,裴松拍拍他後背:“这有啥的,咱也没指望今儿个就卖出去不是,渴不渴?那儿有卖瓜的,我去买两块儿?”
好半晌,秦既白都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边,将头压在了裴松的肩膀上。
这又咋了……裴松以为他是皮子卖不掉难受,忙伸手揽紧他肩背:“不会卖不掉的,你且放宽了心,唉呦哥抱会儿,别难过。”
片晌,秦既白擡起头来,额头压得有点红,他目光温柔,轻声道:“瓜我去买吧。”
因着柳筐卖了钱,裴松也大方起来,可还是忍不住嘱咐:“要是太贵就买一块儿,家里还有果子,回去吃就是。”
说是这般说,可还是将一整个钱袋子都递了过去。
汉子剩个背影时,边上婆子开了口:“你这小相公怪粘你。”
裴松脸上泛红,笑着说:“和长不大似的。”
“稀罕你才长不大嘞。”婆子打开木板子,又自筐里挑了几色丝线摆好,“汉子肩头得扛家,心里累,越是亲近人越腻乎。”
“你那小相公,眼都离不得你,握个手都恨不能揣进怀。”
正说着,又有人过来瞧帕子,是个着襦裙的娘子,鬓间一只素色步摇,轻轻地摇颤。
裴松忙搓了把涨红的脸,坐直了给她介绍:“您是做啥用呢?我这样式可多着,小蝶丶牡丹,还有竹林,寓意都好。”
襦裙娘子伸手摸摸帕子,目光却被边上的兔皮吸引了:“这是兔皮?”
“是嘞,我相公前些时日上山打的,皂荚水里泡透又硝过,摸起来很是软和。”来来往往的人群许多,也有感兴趣来看的,可也多是摸一摸便放回去,实在太贵了,不值当。
这若是放在别个身上,当真就不太愿意同人介绍,日头本就大,晒得人迷迷瞪瞪,多说几句都口干舌燥。
可裴松偏是不嫌累,秦既白来裴家猎回的头个小兽,又不辞辛苦地打框晾晒丶鞣制,他得让它有个好归宿。
娘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这里破了口子。”
“您眼真利,箭头穿过去的,不过手艺好的绣娘能补得瞧不出来。”裴松又翻过面来给她看,“是整只兔子,各处边角都尽量留下,到时候裁个项帕丶皮帽的也有馀裕。”
“那这个咋卖法?”
“皮子要价贵嘞。”适才不少人过来询价,一听说价钱,脸色登时就变了,要麽站起身赶紧走,要麽咕哝两句摇摇头,裴松咽了口唾沫,“我照实了和您说,这得百文了。”
娘子抿了下唇,轻叹一气:“是贵。”
裴松听见这话就知道不成了,他笑笑,唠闲道:“眼下正是夏月,大家夥还不赶冬衣,这要放在秋冬时卖少得一百四五了。”
“皮货铺子里多是成品,一顶帽子虽只比这皮面多个一二十文,可店家就赚在这边角碎布头上,我妹子手艺好,她就同我说,从这地界绕着裁开,能缝出两顶帽子,只是有一顶碎布块子多些,最好是一顶帽一条抹额,裁出来都好看,算下来一样才五十文,顶划算的。”
一听这话娘子又起了兴致,她将这兔皮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地看:“我确是想给家里小子缝顶皮帽,冬里刮风下雪,他求学路艰,也能挡挡寒气。”
或是有戏?裴松忙道:“那可是合适,这毛色又禁脏,戴上也暖和。”
娘子点了点头,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毕竟一下掏出百文,是得寻思半天。
她温声道:“你今儿个啥时候走?我得同家里人商量商量。”
早集多在晌午收市,裴松道:“您若真看中了,我就多等等您,午时末再走。”
“哎呀这多不好。”娘子蹙了下眉,“若是没来岂不让你白等。”
裴松浑不在意地笑起来:“白等便白等了,这没啥。正好我也多卖会儿筐子,省得再往回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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