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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种可能,他就没打算治。
他心里大概从没放下过早早离开他的霍岷远,成了执念。
过了很长时间程毓才回过神,项耕又发了个信息过来:还是太想你了,月底回去看你好不好?
程毓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回了句:好。
这个学期基本算是结束了,三天的考试后,俞弘维没有参加全区的统一阅卷。
他是高级教师,是学校教研组组长,还当选过市里的优秀青年教师,没有特殊情况阅卷都有他。
这次期末成绩出来,他带的班学科又在全县排进了前三。
“来,”俞弘维往梁文辉杯子里倒酒,“庆祝一下吧。”
“又不是考了一次两次前三,有这么值得庆祝吗?”在杯子里的酒快到一半儿的时候,梁文辉握住了瓶口,“答应我了下周去医院是不是?”
俞弘维放下酒瓶,笑了笑,说:“嗯,等这几天做完教学总结就去。”
“我真的很急,”梁文辉轻声说,“这几天我都已经等不了了。”
“不差这么天了,去了医院也是那个结果,”俞弘维说,“那病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
梁文辉把脸埋到手里,半天都没说话,再抬起头,呼吸都带着颤音儿:“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从最开始就告诉我……”
“医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告诉你,”俞弘维低下头拨弄了一下筷子,“除了让你难受,也没什么办法。”
“马上化疗,”梁文辉说,“我问过大夫了,可以化疗的。”
俞弘维笑笑:“先吃完这顿饭,吃饱了咱再讨论那个问题。”
梁文辉酒量一向很好,今天这半杯酒可能是喝得太快,连十分钟都没有,他就开始发晕,最后两个人吃了不到半盘菜。
梁文辉在洗碗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盘子,那盘子没有复杂的花纹没有其他的颜色,边上一圈都是小小的菱形格,挺简单的一个白瓷盘子,是他当初搬来照顾俞弘维的时候从网上买的,俞弘维很喜欢,从那儿之后一直都用这套餐具。
盘子摔在地上的时候,梁文辉心里一惊,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就觉得心脏一阵阵跳得特别快,快到他没法说话。
“没事儿没事儿,”俞弘维被赶到客厅里去看电视,这会儿走过来拿起扫把,嘴里念叨着,“碎碎平安。”
梁文辉眼神发直,就那么看着俞弘维扫地,等快把碎盘子扫成一堆儿的时候,梁文辉一把抱住了俞弘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从小到大,梁文辉都是他们三个中最稳重最有主心骨的,自从上了学就再没有嚎啕大哭过,不仅他自己不那么哭,也不许程毓和常柏原那么哭,说太丑,不像男人,连他们小学班里最小的小玲子都不会哭得那么难看。
梁文辉根本控制不住,哭得比小玲子难看多了,脸上瞬间就分不清鼻涕眼泪,俞弘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肩头湿乎乎一片。
“好了好了,”俞弘维红着眼睛,嗓子是哑的,“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梁文辉哭了很长时间,好像把他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的攒着没哭的泪一下子全都给放了出来,到后来渐渐平静下来,他抱着俞弘维说:“你心太狠了。”
过了会儿,俞弘维带着鼻音儿说:“咱俩能早点儿在一起就好了。”
项耕没等到月底,那通视频之后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他没提前告诉程毓,直接带着给孙淑瑾买的东西去了家里。
家里锁着门,孙淑瑾正在别人家串门,接了电话很快就出现在了街拐口。
“项耕!”孙淑瑾一脸惊喜,“你回来了啊。”
气温挺低的,孙淑瑾边走边朝脖子脑袋上围围脖,围脖有点大,她抖了半天都没抖利索,只好胡乱往脑袋上一套,用手捂住两边,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姨,”项耕跑过去,“您走慢点。”
“哎你这孩子,”孙淑瑾顾不上围脖了,笑着看项耕,“前天咱俩发信息的时候你都没说要回来,嘴怎么这么严实?”
“那时候假还没批下来呢,”项耕搀住孙淑瑾胳膊,慢慢往前走,“还没轮到我休息,我倒班来的。”
“回来好回来好,”孙淑瑾看着项耕,“就是瘦了,他们做饭不好吃是不是?”
“嗯,不好吃,特别难吃,我都吃不饱,”项耕说,“就惦记着您做的菜呢。”
“哎哟这小可怜儿,”孙淑瑾说着就往外掏钥匙,想挣开项耕往街上去,“你先回家,我这就去文辉那儿买菜。”
“哎您慢着点,”项耕晃晃拎着的手提袋,“我买回来了,但没见着文辉哥。”
“唉……”孙淑瑾叹口气,“你别这么懂事行不行,还是个孩子呢。”
“都是挑着我爱吃的买的,”项耕说,“反正下了车我也要从那边过来。”
很快就到了门口,孙淑瑾拍拍他后背打开了门,“文辉最近特别忙,我这几天去他那儿也没见着他,超市装修呢。”
“嗯,听我哥说了。”项耕说。
“对了,”孙淑瑾推开门让项耕先进去,“程毓知道你回来吗?”
“不知道,”等孙淑瑾进来,项耕关上了大门,“我没告诉他。”
“哎哟,”孙淑瑾笑着说,“还想给他个惊喜。”
七夕和夏至都在屋里,一看见项耕进了院子就用前爪玩命挠那玻璃门,还试图去拧门把手。
“您把它们给锁屋里了啊?”项耕问。
“不锁上俩小疯子就屋里院里来回蹿,也不知道关门,”拧开锁后,孙淑瑾按着门把手,“那天差点儿把我花给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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