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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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云瑶5（第2页）

烦躁如同野草疯长。昂贵的监听耳机被他狠狠掼在地上，出刺耳的碎裂声。他猛地起身，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就在这股毁灭性的情绪即将冲破临界点时，排练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不是陈锋那种带着试探的节奏。很轻，很缓，带着一种犹豫不决。

云中君脚步一顿，眉宇间戾气翻涌。他以为是陈锋又来触霉头，或者哪个不长眼的工作人员。他带着一身寒气猛地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叶瑶。

她换了一身宽松舒适的米白色亚麻长裙，长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深棕色的陶罐？罐口用粗麻布封着，隐约能闻到一丝奇异的、混合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她微微低着头，长睫低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没有了布会时的紧张，也没有了上次被羞辱后的愤怒和委屈，只有一种近乎沉寂的安静。她像一株被暴雨打蔫了的小草，收敛了所有的生机。

云中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锐利，如同审视一件失而复得却依旧碍眼的物品。他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无声地质问：你又来做什么？

叶瑶似乎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抱着陶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没有抬头，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

“我……请教了一位老中医。他说这种喉疾……可能……试试熏蒸会有点用。”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眼睫，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里面没有讨好，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疲惫的、公事公办的认真，“草药是我按方子配的，煮好了。熏蒸……能舒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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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把怀里那个沉甸甸的陶罐往前递了递。那股奇异的草木气息更清晰了，带着温润的水汽。

云中君的目光扫过那个粗陋的陶罐，再落到她脸上。她眼底那抹疲惫的认真，像一根细小的刺。

他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怎么？李姐又给你安排了新剧本？‘善良小白花拯救失意顶流’？还是你觉得，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就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他的刻薄像淬毒的冰锥，直直刺过去。他等着看她再次变脸，等着看她眼底那点强装的平静碎裂，露出屈辱或者愤怒的表情。

然而，叶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那点疲惫似乎更深了。她甚至没有像上次那样脸色煞白，只是抿了抿唇，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这冰冷的空气里：

“前辈，我只是觉得，喉咙痛起来……很难受。”她的目光坦然地迎着他冰冷的审视，没有躲闪，“和剧本无关，和您是谁也无关。只是……很难受。”

她顿了顿，抱着陶罐的手又往前送了送，动作带着一种笨拙的坚持：“您试试。如果觉得没用，或者……觉得我碍眼，我立刻走，以后……不会再打扰您排练。”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话语里没有任何算计的意味，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朴素的同理心。

那眼神，那话语，像一道微弱却固执的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心底那片被阴郁和暴戾填满的角落。

云中君喉头一哽，后面更刻薄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看着那罐冒着丝丝热气的草药，看着叶瑶脸上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认真，第一次，面对她时感到了一种无处着力的茫然。

她甚至没有提唱歌，没有提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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