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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甩了甩被寒溟真意冻得刺骨、仿佛连灵魂都要凝结的掌心。
猩红的唇角缓缓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森白的尖牙在晦暗月光下闪过嗜血的冷芒。
他抬眼,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瞳孔如同锁定稀世猎物的顶级掠食者,穿透弥漫的烟尘与紊乱的能量乱流,死死钉在澜的脸上,声音因兴奋而微微沙哑震颤:
“能把我逼到这份上,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你是这三百年来头一个。”
他刻意强调了时间跨度——“三百年来”。
这话绝非虚言。自工业革命的钢铁洪流碾碎旧世界的最后一丝神秘,自天地灵气加枯竭、道法传承彻底断绝于凡俗视野,那些曾经呼风唤雨、御剑凌空的修仙者,早已沦为故纸堆里的缥缈传说,或是他漫长记忆里逐渐褪色的剪影。
孙权自己,作为蛰伏于时代阴影中的古老存在,也已太久太久未曾感受到如此纯粹、如此磅礴、带着真正“道”之威压的力量了。
眼前的澜,是跨越了漫长断代、活生生从历史尘埃中走出的“唯一”。
这现带来的兴奋感,远棋逢对手,更像是一个收藏家骤然现了失落文明的唯一真品。
澜的目光锐利如万载玄冰打磨的利刃,精准地扫过孙权掌心——那残留的冰晶灼痕与诡异的苍白印记,是两种极致力量碰撞的勋章。
他周身翻涌的、如同极地风暴般的冰寒灵力缓缓平息、收敛,重归深不可测的寒潭。
然而,那双墨玉般的眼眸没有丝毫放松,依旧冰冷地、带着穿透时空的审视锁着孙权,深邃的瞳孔里映着对方苍白妖异的面容。
孙权血眸中的光芒瞬间暴涨,三百年的空白……他几乎要以为那个绚烂与危险并存、仙魔共舞的时代彻底终结了。
眼前这位,是活生生的“历史”。
这认知让他的兴趣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孙权没有立刻回答。
猩红瞳孔扫过狼藉山谷,目光最终落回澜月白广袖袖口那道细微的焦痕上,如同鉴赏家在审视古物上唯一的一点瑕疵。
“看来,”孙权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慵懒的调侃,却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古物”现状的评估,“你这‘老房子’,得好好修葺一番了。”
他的话带着一种对“古董”的戏谑与微妙珍视。
“这破地方,”他踢开脚边带着冰碴的碎石,语气带着血族对污浊环境的天然嫌弃,“精怪是不少,血气也旺,当个临时血库还凑合。”
他故意停顿,血眸转向澜,里面闪烁着一种近乎考古学家现新遗迹的灼热光芒,“但对你们这种……讲究‘清净’、‘吐纳’的老古董来说,是不是太乌烟瘴气了?灵气更是稀薄驳杂得可怜,比博物馆里干涸的墨汁还不如。”
他刻意用这些词汇,点明了澜与这个时代的巨大鸿沟,也暗示此地已彻底不适合澜这种“古法”修行者。
澜沉默如冰。
墨玉眼眸深邃无波,但孙权的话精准地戳中了现状。
地脉重创,灵气稀薄浑浊如同泥沼,其中还混杂着工业时代的金属锈蚀气息和精怪的血腥。
此地确已无法容身。
他苏醒的瞬间,神念如网铺开,百里范围内的信息反馈让他这个沉睡者都感到了陌生与……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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