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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君舍注视着那蔫巴巴的小脸,心底那点说不清的趣味,像被水浇灭的炭火,发出嗤一声响,又腾起几缕讽刺的青烟。
是,如她所言,他或许的确乐在其中。可被这小兔大剌剌戳破,竟让他感到一丝被剖开的…心虚?
喉间泛起微妙的涩意,那涩意,让他下意识摸出烟盒。
她刚刚说,要回家去。
回家?继续抱着你那堆远方太阳的旧情书睡觉?“一个人住,当然会害怕。”这嘲讽随即呼之欲出,又被吞了回去。
事实上,他本该像个真正的绅士送她回去,可那句“进去坐坐”却擅自滑出唇齿。
某个瞬间,他突然不受控地想,如果让这小兔留下来,住下来,藏起来…在他掌控的地方里,把她安置在面朝花园的卧室,而那远方的太阳就算活着回来,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发疯
你他妈冷静点。
刚点燃的烟头,又被狠狠摁灭在栏杆上,火星溅上手背也浑然不觉。那危险幻想,也被塞回意识最深处的保险箱——
方才的邀请,不过是一个绅士看到淑女受惊受寒,基于道义,关照友人眷侣健康的,再寻常不过的客套戏码。
“怎么会呢?”他尝试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微笑,却发现嘴角像是被夜风冻住。
“当然,现在就送小女士,回家。”
霍希轿车里,只有引擎的嗡鸣在隐隐震动。
俞琬蜷在后座,羊绒披肩几乎把她整个吞没,只露出小半张脸,瓷偶似的,静静望着窗外倒退的黑暗。
棕发男人指尖在皮质扶手上收紧,他本该说些什么,嘲讽也好,试探也罢,但塞纳河上飘来的浓雾似是钻进了他的胸腔,堵住了所有的刻薄话。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or18co
车行至半途,穿过一段隧道,数秒黑暗后光明重新涌入,光影交替的恍惚间,身旁竟传来细微又均匀的呼吸声。
他侧目望去。
这小兔居然睡着了。或许是高度紧张后的松懈,或许是因这车厢的温暖。
小脑袋歪向车窗,浓密睫毛垂下,随呼吸轻轻颤动,紧抿的唇瓣也放松了,开启一道小小缝隙。
整个人,像只暴风雨后终于寻到一处干燥岩缝,筋疲力尽沉入梦乡的雏鸟。毫无防备的柔软,与方才屋顶上,敢反问他“是不是很有趣”的小兔,判若两人。
车辆碾过一道坑洼,他条件反射要伸手去扶,而那小兔只皱了皱鼻子,反被这摇晃安抚了似的,睡得更沉了,孩子气得让人…喉头发紧。
在他这样的人车里睡这么香,该说信任,是还是缺心眼?
不,是累到极致了。
君舍恶趣味地把自己这边窗户摇下,塞纳河的湿寒灌入,看着她无意识把他的披肩裹得更紧,几乎把整张小脸都藏进去。
忽然间,一声模糊的呓语飘向耳边,“赫尔曼”被她叫得又软又糯,活像块融化的太妃糖。
啧。
“麦克斯,加速。”君舍脸色沉下来。
司机愣了一下,从后视镜瞥了眼长官,随即猛踩油门,引擎发出低吼,车速表指针向右偏转,推背感把人重重按在座椅上。
女孩身体随惯性一晃,眉头蹙紧,眼看就要醒来——
“慢下来。”
瞬息间,车子又被强行拉回平稳。
俞琬没真醒来,只在梦境边缘被颠簸了一下,小脸在羊绒上蹭了蹭,发出一声不满似的咕哝,又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见鬼”他看着她睡颜半晌,低低咒骂了句,随即又嗤笑出声,奥托·君舍,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跟一个睡梦中的小姑娘较劲了?
他将自己这边的车窗升上,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对面——她那边的还留着两指宽的缝隙,夜风正裹着凉意渗进来。
他倾身向前,长臂越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抬手伸向她那扇车窗的摇柄,这动作让他侵入到她的安全距离之内,胸膛几要触到她的鼻尖。
那刹那,他能闻到她甜甜软软的玫瑰香,她的呼吸羽毛般轻柔拂过他手背,那暖意激起一阵诡异的酥麻。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
鬼使神差的,他任由自己凑得很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散落在披肩上的发丝,那甜腻丝丝缕缕缠上来,竟让人莫名眩晕。
那瞬间,一个炽热的念头如毒蛇窜入脑海,那气息如果碾碎在唇齿间,会是什么滋味?
他几乎能尝到那种甜味,并非那些甜点店里精致但乏味的马卡龙,而是野蜂蜜混着荆棘汁液的、带着刺痛感的甘美,危险却诱人,直到…
嘀!
汽车喇叭声炸响,对面车的远光灯如探照灯横扫过来。
男人这才如大梦初醒,又像被当场捉住现行的贼,几下将车窗摇上去,重重后撤回自己的座椅去。
风大,关窗而已,他试图让这理由听起来正当些,否则小兔病了,他的私人剧院岂不是要暂时打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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