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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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蛛丝马迹（第2页）

她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继续深挖账目，固定证据；另一方面，要从内部打开缺口。那个被篡改的药方，就是突破口。

她让张明德暗中留意档案室的出入人员，尤其是周太医开方那几日的记录。同时，她以“核查近年用药安全”为由，下令封存近三年的所有药方存底，未经她允许，任何人不得调阅。此举，既是保护证据，也是打草惊蛇，看看谁会最先沉不住气。

果然，命令下达的第二天夜里，太医院档案室的方向，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负责暗中监视的张明德现，一个黑影试图潜入档案室，但现已被封存并加派了守卫后，又悄然遁走。虽未看清面容，但根据身形判断，极像是李守仁身边的那个亲信药童。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苏晚晚并未立刻抓捕，她要放长线，钓大鱼。仅仅一个药童，分量太轻。她要的是背后指使之人和那条贪腐链条上的所有环节。

就在太医院内部暗流涌动之际，宫外也不平静。

这日，苏晚晚奉命前往坤宁宫为皇后请平安脉。皇后的气色比前次好了些许，但眉宇间的郁结似乎更深。诊脉开方后，皇后并未让她立刻离开，而是挥退了左右。

“苏院使，”皇后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近日宫中流言，你可曾听闻？”

苏晚晚心知肚明，面上却故作不解：“不知娘娘所指何事？”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人说你查办太医院，是排除异己，借机揽权。也有人说，西北之功，让你有些……忘乎所以了。”

这话比上次更加直接，压力也更大。

苏晚晚起身，恭谨却坚定地回道：“娘娘明鉴。臣查办太医院，乃奉皇上密旨，清查药材贪弊，关乎宫中各位主子安危，绝非为了一己私利。至于西北之功，臣从未敢忘乎所以，始终铭记臣子本分。流言止于智者，娘娘母仪天下，洞察秋毫，必不会受小人蒙蔽。”

她再次搬出雍正旨意，并将问题提升到宫廷安全的高度。

皇后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本宫自然希望六宫和睦，朝野安宁。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苏院使，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又立下大功，难免遭人嫉恨。行事还需更加圆融谨慎些才好。有时，退一步，并非怯懦。”

这番话，看似劝诫，实则透露着无奈，也暗示了背后推动流言的力量不小。

“臣谨记娘娘教诲。”苏晚晚行礼，“然，臣以为，医者治病，需对症下药；朝堂除弊，亦需刮骨疗毒。若因惧怕风雨便畏缩不前，则蠹虫滋生，恐损国本。臣既食君禄，便当分君忧，此乃臣之‘圆融’。”

她委婉地表达了不会妥协的态度。

皇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从坤宁宫出来，苏晚晚知道，皇后虽未明确支持，但也未站在她的对立面，这已是难得。真正的压力，来自别处。

回到太医院，张明德带来了新的消息。他通过隐秘渠道，查到了那个与太医院采办太监刘保往来密切的药商信息。那药商姓胡，在京城开着几家不小的药铺，背景似乎并不简单，与某些宗室勋贵之家也有往来。

“院使，还有一事。”张明德神色有些古怪，“属下奉命留意康亲王府那边……现小王爷弘晟，近日似乎也在暗中打听太医院和那个胡姓药商的消息。”

弘晟？苏晚晚眉梢微挑。这位体弱多病的宗室子弟，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打听这些，是出于好奇，还是另有所图？他与这太医院的贪弊案，又是否有关联？

线索越来越多，看似杂乱，却仿佛都隐隐指向某个方向。太医院内部的鬼，宫外的药商，若隐若现的宗室影子，还有那始终笼罩在头顶的“暗夜之眼”的阴影……

苏晚晚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将太医院庭院染上一片凄艳的红色。她仿佛看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她自己，既是捕网人，也可能随时成为网中之鱼。

调查必须加快度了。她需要找到一个关键的突破口，一个能同时撬动内部奸细和外部贪腐链条的支点。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了那厚厚的账册，以及那张被篡改的药方。或许，该找个机会，会一会那位李守仁副院判，还有他身边那位……行踪诡异的药童了。一场面对面的较量，或许能让她看清更多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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