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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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1页）

第十一章

司徒衍一路走走看看，遇到一个小厮就问一下路，出乎意料的，这里的小厮都挺热情，就是听说他要去花园那就更加热情。

“兄弟，我初来乍到，这路摸不清啊？”司徒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套家丁服穿上了。

“哦，你快走吧，今天这里不需要人来了。”这个小厮与之前任何一个小厮对他的态度都不同。他是如今第一个不对司徒衍热情相待的，而且还是第一个司徒衍对花园只字未提就劝他不要去的人。这不禁引起了司徒衍的好奇心。

“唉？这话怎麽说？老爷明明刚刚叫我去一趟花园啊？”司徒衍皱着眉头故作疑惑委屈道。

那小厮闻言心生诧异：“如此啊，那你就去吧，花园就在你正前方走两百米右转进一个拱门就到。”那小厮指路没有擡眼看过一眼，好似此举已经做过成千上百次，早已轻车熟路。

“多谢仁兄今天为弟弟我指点迷津了。小弟，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司徒衍抱拳做手势“感谢”完那小厮。头也不回地朝着花园走去。心道：这地方还真有猫腻，我且先去花园探探虚实。

待司徒衍远离，那小厮看了看司徒衍的背影。叹了口气，轻声道：“也不知道他是哪里得罪了老爷，新当差就摊上这麽一件事。这老爷也是，明明今天那个舍劳子除妖师司徒衍要来花园，还要喊无辜小厮来。唉……”

司徒衍既然是除妖师，那必定不同于常人。那小厮说话声音就算再小，司徒衍也能或者说有办法听见，除非他不想听见。

听见对方如此说，更加坚定了司徒衍心中花园有鬼的猜测。

“呵，看样子……有点意思。”司徒衍笑了笑，加快了去花园的脚步。

按照小厮所指，司徒衍果然发现了一个拱门，只是拱门上还撰有“莳花园”的字样。

司徒衍停在园门前，向内看去只见一片绿色竹叶如屏风遮住了继续向里探索的视线。

“既然是‘莳花’那还得看看我是否有运气一观了。”语闭，司徒衍气定神闲地走进园中去了。

初入园中，只见四周竹叶郁郁葱葱，看不清周围情况。林中有一石子小路曲径通幽。竹叶茂密，遮蔽阳光，让小路显得阴翳，只能在石子上看见斑驳的阳光。

司徒衍看不清前路，只能边警惕边寻着石路一步一步深入。走了约莫一刻钟，突然天光大亮。司徒衍擡手微遮眼睛，待眼睛适应光线，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芳菲。一丛丛一簇簇的花开得耀眼。各种各样的花在此都可以找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司徒衍徐徐走进花丛，只觉得十分惊奇。

“该夸它妙还是怪呢？这梅花与桃花，槐花等一齐盛放的情景倒是不多见。”司徒衍蹲下，伸手抚摸着那红得仿佛快要滴血的蔷薇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此园花虽多，但红色的元素未免太多，看久了，不知不觉就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人，不太好的事。

司徒衍似是有些烦躁，抚摸转为揉着那蔷薇花瓣，越揉越用力直到将那花瓣揉碎，花瓣汁如血一般低落下来。司徒衍将手放在鼻前，还没来得及嗅，一股恶臭瞬间冲入鼻腔。司徒衍这一瞬突然産生了想要剁手的冲动。那花的汁液似是源源不断，一滴一滴鲜红的滴落地面，瞬间化为腥臭的黑色液体。司徒衍皱眉看了看自己沾染腐血的手指，颇为嫌弃地往蔷薇花枝上抹了抹。手触及花枝的一瞬间，一阵刺痛感袭来。司徒衍马上缩回手，只见手上涌出一滴血滴，他随手一甩，甩去血滴。继续前行。在他走後，此处的花似是收到“开饭了”的命令。那蔷薇花吸食完血液瞬间鲜红无比，之後以那蔷薇花为中心一瞬间血红色缓缓蔓延。好似一块粉色的手帕被一点点丢入红色的大染缸，颜色慢慢晕染开来。

司徒衍一直警惕着四周，就算那花变色的速度一直刻意比他前行的慢，他也有所感知。心中慢慢对此处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走至花丛中心，有一水潭，水潭深不见底，潭口是约莫以三米为直径的圆。但却不是常见的绿色或是黑色，而是一反常态的红色。按道理来说，水最是养花，但是此潭却有古怪。潭边寸草不生，周围花丛似是又敬又怕，纷纷退避三舍。

司徒衍在潭边蹲下，看着被湖水染成灰色的自己，摇了摇头，复又仔细瞧了瞧，发现自己没有看错，之所以是灰色，可能因为自己眼睛的问题。“唉，就说得早点治好眼睛吧，你看。”司徒衍笑着自嘲一句。然後又皱着眉看了看水中自己，他总觉得睡中自己有什麽地方不太对。确切来说，水中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准确来说是十八岁时血迹斑斑的自己。

似是被牵动了情绪，司徒衍皱着眉头，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手抓来一个石头将水中的倒影打烂。但是待潭水恢复平静时一切又回到原点，就好似那些发生的旧事早已发生，就算极力掩饰，也无法抹灭它们发生过的事实一样。

正盯着潭水出神，周围花丛微微动了动。花的根部在土里暗流涌动，寻到司徒衍脚底後，突然冲出地面将司徒衍推了下去。

司徒衍并没有太过惊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嘴角紧紧地向下拉着。就这样草率的掉入了这麽个古怪的潭里。

刚刚落入潭中时，花香伴着泥土味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水里不知还有什麽，司徒衍总感觉有东西在将他向下拖，他一点也不挣扎，只是缓缓看着隔着红色潭水的天空。记得那天的天空好像比这还要红……得多。司徒衍在失去最後的意识的时候，心中想的便是这句话。

下坠的失重感一直在持续，可能是幻想也可能是臆想，那些去世的人好似又活过来了，在他耳边一遍遍唤着他……

爷爷：司徒衍！你又偷懒，还不快起来晨练！我们这除妖师一脉的脸快被你丢光了！

小翠：少爷，你就不能听听老爷的吗？（别让我和老爷为难，担心啊）

小贩：哟，小衍今天又溜出来玩了啊！

终于，後背似是触到什麽，身体不再下坠。司徒衍在混乱的思绪中挣扎着醒来。

一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司徒府中自己房中的大床上。小翠正站在身边，见司徒衍一头汗，关切到：“少爷怎麽了？自昨日与老爷一同除妖回来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司徒衍刚张口想问为什麽在这，回头就忘记了自己要问什麽。想想这里是自己家，是自己熟悉的人没错了。于是自床上坐起，踉跄着走到镜前，看着镜中面容憔悴的自己，回答道：“没什麽，昨日那花妖过于厉害了些，我被爷爷与它的战斗波及。修养几天便好。”说这些的时候，司徒衍好似只是走个过场，只是随口一句，冷漠的内心好似冻结，脸色是说不出的臭。

小翠好似什麽都没看见，只是道：“少爷要注意保护自己，莫要伤神。不要让老爷担心。”

“嗯。”司徒衍正要请小翠出去。

但小翠似有所感：“少爷既然没事，那奴婢先告退了。”

司徒衍并没有理会，只是觉得不真实，他冷漠地看着自己。又看向小翠远去的背影。冷漠中好似偷偷升出一股不知缘何而来的庆幸。司徒衍眼帘微垂，思考现在这是什麽情况。

不一会儿便有一群婢女进来替他梳洗整装起来。待一切完成，司徒衍提起佩剑扬弃剑，走出卧房去晨练。司徒老爷子严厉非常，即使司徒衍昨日受伤也不愿给他偷懒的机会仍然照常进行一天的训练。老爷子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若不想曝尸荒野，首先你得向阳而生丶不断前进。”

今日的司徒衍似与往日不同，拿着佩剑直奔晨练唱，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丶讨价还价。一招一式十分标准，剑气扫落花，草木皆为兵。司徒衍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卖命，明明原来的自己也不是这样。不过今天他就是觉得非比寻常，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满腔的亏欠无人可诉丶无人可还。他现在虽拥有了一切，可心中总是空落落，感觉什麽都没有剩下。

小翠还是和往常一样，来给少爷送水。悄悄站在一旁看少爷舞剑。可今天……

小翠刚来到往日的地方站定，一道剑气瞬间逼近，剑气过後，一把雪白的宝剑就落在她脖子边，她毫不怀疑只要她动一下下一秒他家少爷就会杀了她。

小翠着实被吓得不轻，手中提的篮子瞬间滑落在地，杯子摔出篮子磕中石头摔得四分五裂。小翠知道，她家少爷不一样了。

司徒衍看清是小翠，马上收回利刃，偏过头，不敢看小翠，低声道了句：“抱歉。”

小翠回过神，慌乱地捡起篮子：“没……没事。是奴婢不……不对。打扰……少爷练剑了。我……我还有点事……事……先走一步……”语闭，一溜烟跑了。

司徒衍见小翠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干脆继续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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