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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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十七岁一无是处（第1页）

第十七章十七岁一无是处

知了趴在窗边乱叫，它真把仙人掌球当棵树，凑近尖刺，最後“嗡”的一声飞出去，屋里恢复安静，呼吸声此起彼伏。

谢添年翻出单词本，背了一会固定搭配，很快从噩梦中抽身，看向身边人，宋星照屈起膝盖，大夏天把自己裹成蚕蛹。

他不热吗？谢添年掀开被子一角，让电扇的风吹进来，宋星照不为所动，轻拍他後背，宋星照肩膀微耸，头埋得更低了。

这是怎麽了？谢添年单纯理科生思维，刚才脑子里想到妈妈，那就实话实说，语调间没带多少情绪，顶多中间有个停顿。

谁曾想身边这个艺术细胞过于发达，浑身符合青春疼痛文学特质的宋星照听进去了，彻夜难眠，竖起耳朵听谢添年呼吸变得平稳，扭头看他貌似真睡过去了，溜下床，从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翻出照片。

谢添年心里纳闷，悄悄翻了个身，奈何他近视，模糊看到宋星照打开手机照明，蹲在衣柜前捣鼓相机包。

他从包里掏出一团白花花卡片，平摊在地上，谢添年眯缝一双眼，看不出所以然。

宋星照翻出笔，在网购的相纸上写了几个单词，吹了吹，差不多干了，食指轻轻蹭过去，划出一道深蓝色的笔墨，他找出湿巾，折成方块大小，小心翼翼地用尖头蹭笔墨。

一连试了六七张相纸，手感上来了，墨水一擦就掉，宋星照松了口气，擡头，谢添年迅速闭眼，思绪纷乱。

小树洞每晚都会蹲在地上修照片？谢添年望向床头柜，想起那晚夺走他手里的相片，说“把我妈妈的遗言还给我。”对啊，就这麽一句话，当时照片在他手里，找他还回来不是理所应当？小树洞犯得着这麽折腾吗？

谢添年心头掀起一阵波澜，垂下眼眸，陷入林黛玉同款纠结。宋星照这份贴心是独属于他的，还是别人都有？他伸手摸了摸宋星照刚才睡过的位置，脑子有点乱，半天缓过劲来，骂自己有病，宋星照对别人怎样关自己什麽事？说到底，他只是来家里暂住的“陌生人”，夏天结束後就走，以後能不能再见面都说不一定，干嘛在意他？

谢添年闭眼睡觉，纷乱的数学公式变成宋星照做题时的侧脸，真的能不在意吗？谢添年扪心自问，最後选择屏蔽这道题，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床下那束光。

宋星照打开相框，取出照片，那晚太仓促没看清遗言，後面知道谢添年把照片收到哪了，也不好意思取出来，今儿拿到手有点紧张，翻到背面，手一抖，差点没拿稳。

“儿子，饭团放你书包里了，记得吃，妈妈等你回家。”

早餐留言竟然写在照片後，宋星照一脸忧郁，脑补出八十集苦情剧，从绝症车祸辗转到失忆绑架，即将迈入韩剧的生死离别，他一拍脑门，收回思绪，忽然害怕修不好照片，瞅了眼床头，谢添年隔着被子对望，两个人眼神都不好，谁都没发现对方。

宋星照摊平蔡司镜头布，觉得不够挡灰又加了两层，放平照片，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左手扶稳相纸，右手擦字体边缘，多出来的油墨很快被稀释掉，标点变得模糊，他照着轮廓勾了一遍，合上笔帽，长呼一口气，谁说十七岁一无是处，他不是牛逼哄哄地修好照片了麽。

“喔呜”鸡鸣打破屋里宁静，宋星照偏过头，昨晚没拉窗帘，天空泛起鱼肚白，他匆忙收起相纸，打扫战场，在闹铃响前一分钟将相框摆在床头，一手支着脑袋等谢添年睡醒，他不怎麽困，满脑子都是小模特看到相框後的表情。

他会笑吗？会原谅自己吗？以後半夜哭，看到妈妈的遗言，会想起某一年的夏天，有个弄花他照片的人试了好几种方法，终于帮他恢复原样？

宋星照搓着手心，闹钟响了，谢添年假装刚醒，坐起身，一言不发和他对视，宋星照眉梢微挑，歪头笑道：“早啊。”

谢添年微微颔首，下床，径直去洗漱，宋星照揉揉後脑勺，这怎麽跟预想的不一样，他追出去，两人脸上的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还要装成睡满四个小时的样子，互相递牙膏，牙膏挤了两次，刷牙的时候一阵清凉，南北通风。

谢添年回屋，宋星照一路尾随，三番两次吸引他往床头看，谢添年叠被子的手一顿，瞥了眼相框，走过去拿起来，翻到背面，欲言又止。

宋星照平移到他面前，眨眨眼，谢添年不为所动，宋星照继续眨眼，谢添年觉得他脑门上飘着一排字：“快夸我，快夸我！”

“谢谢。”

嗯？就一句谢谢？宋星照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又觉得一句谢谢太简单。

谢添年叠好被子，喂完鸡，和爷爷打声招呼去上学，宋星照提起相机包坐上後座，谢添年回头瞟他一眼，宋星照下巴一擡，抓紧他校服外套。

七月天穿外套不热吗？宋星照转念一想，他平时上学也这样，自从上学期丢了七次饭卡，外套不离身，就算打球也只撸起袖子。

二八大杠一路疾行，停在校门口，今天来得早，餐车前没几个人，宋星照转了一圈，停在卖鸡翅包饭的大姨面前。

“阿姨，来两个翅，不要切。”

谢添年锁完车，正要进学校，宋星照一把拽住他，强拉着他一起等鸡翅包饭。片刻，两人在树底下边打蚊子边吃早饭，宋星照咬了一口糯米饭，好烫，他拼命扇风，谢添年站他对面，忍俊不禁。宋星照耳根一红，莫名养成一对视就想说话的习惯，擦擦手，道：“你昨晚梦见什麽了？”

“你猜。”谢添年收起鸡翅包饭，低头拆薄荷糖包装纸，糖纸上一股牙膏味，宋星照揉揉腮帮子，道：“上帝逼你背单词了？”

谢添年挑了挑眉，想笑没笑出来，淡淡“嗯”了声。

鸡翅包饭VS鸡蛋灌饼，我弃票，回国再投（没关系，还有十五天我就可以回家过暑假，这学期终于熬完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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