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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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逃课不犯法（第1页）

第四十章逃课不犯法

宋星照临走前一天，起了个大早，两手空空坐上自行车後座，朝院里一招手，“快走，我请你吃小馄饨。”

谢添年背书包的动作一顿，停下来打量他，这小子今早居然没在院里做军体拳；母鸡也有点茫然，这小子竟然会走直线；老爷子朝鸡棚里一瞥，鸡饲料还在碗里，哟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人一鸡齐齐看向篱笆墙。

宋星照打哈欠的手停在半空，“你们看我干嘛？我脸上有牙膏沫？”他摸了摸下巴，谢添年戴上耳机，“没有。”

骑上车，新概念英语听力一如大悲咒般平淡且催眠，谢添年集中注意力，加快车速，听到第四单元时，他暂停播放，吃上第一口小馄饨，舔了舔唇，味觉貌似失灵了。

他倒了小半瓶醋，搅拌均匀又尝了一口，微微合上眼，不能怪味觉，事实证明镇江香醋也救不了皮厚馅少的白菜鲜肉馄饨。

宋星照一宿没睡，等虾仁小馄饨的时候才觉得困意上涌，他一手扶着脑门，视线定格在谢添年脸上，明明半小时前看他换衣服还倍儿精神，怎麽这会就困成狗了？

宋星照揉着眼睛，双眼皮搓成四眼皮，虾仁小馄饨总算上来了，他顶着老板娘一脸心疼的表情加了六勺辣油，这下吃啥都一股辣味，甚至想去对面小学门口买包辣条加进去，英国人都不一定想到的黑暗料理，他想到了，宋星照嘴角一勾，学樱木花道进球後用力握拳，他可真是个天才。

等谢添年去上学，他走到隔壁小陈修电脑买了台新款诺基亚5310XM，宝石蓝边框自带音乐播放按钮，比他手里这台炫酷多了，宋星照放手里掂了掂，跑去隔壁电信办了张卡，充了两百块话费，走到门边又觉得不够，折返回来补了三百。

五百块够他们聊到什麽时候？宋星照最远想到毕业，那出国後该怎麽办？鬼知道，等拿到offer再说，他捏了捏眉心，这时候想太多容易头疼，不想又觉得喉咙里卡着一根刺，咽口水的时候疼，张大嘴巴就无所谓，但总不能一直张嘴，早晚得去拔刺。

未来，未来……真忒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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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铃响，在走廊订正试卷的同学陆陆续续回班，谢添年逆着人群走向操场，他想趁午休去趟菜场，说好了给宋星照带板栗，不管眼下对他的感情归于哪一类，答应他的事必须做到，不然跟那个不靠谱的亲爹有什麽区别。

午休的操场很安静，以往会有几个高二生躲在钟楼後打羽毛球，但大家最近都忙着月考，甭说打球，多爬两节台阶都怕心脏骤停猝死在楼梯拐角。

谢添年躲过保安的巡逻，一路小跑到学校後门，几天不见，围墙上装了一排防护网，年级里不知哪位以身试险的勇士说防护网带电，翻过去手麻三天。

谢添年在墙下徘徊一圈，跟着运动鞋脚印走到操场东边没挂横幅的灰墙下，弯腰拨开杂草，瞅见上一届学长挖的狗洞，他朝洞里摸了摸，很好，最近有人爬过，里面没石头，甚至校外的洞比校内的大了整整两圈。

谢添年脱掉外套，往洞口一钻，上半身轻松探出去，树荫下堆满厨馀垃圾桶，他屏住呼吸，像拔酒瓶塞子那样扭腰晃腿，没多久，整个身子钻了出去，他回头往洞口一摸，捞出校服，抄近道跑去菜场。

晚自习回家，板栗已经凉透了，不过还是很香，宋星照瞪圆眼睛，看都没看把板栗壳塞嘴里，嘎嘣一咬，感觉牙碎了，半晌才道：“你居然为了我逃课？”

谢添年回头瞟他一眼，又匆匆转过身，深呼一口气，真想找教导主任要一张大头照挂窗户上，他翻了一页练习册，语气听起来很无奈：“你演过头了，逃课不犯法。”

宋星照捂着腮帮蹲到他面前，眼泪汪汪，深情款款道：“谢谢，我太感动了。”

谢添年用力写下一个“解”，缓缓垂眸，笔尖在答题纸上晕开一团墨，宋星照腿蹲麻了才听他道：“你的牙没咯坏吧？”

“……”

回应他的只有咯吱咯吱嚼板栗声。

棠水县的最後一晚就这麽结束，八月的最後一天，宋星照拎着行李进宿舍，简单收拾完，到了饭点，他敲了敲床板，“李越，吃饭吗？”

下铺的李越刚敷上面膜，手比了三，宋星照皱眉问：“等你三分钟？”

李越摇了摇头，在三後面加了个零，宋星照翻身下床，“你想饿死我直说。”

他头也不回地关门下楼，南方的秋老虎堪比大兴安岭上野生东北虎，威力极强，宋星照从食堂出来，同桌庄明给他递了一根巧乐兹，紫色包装袋上全是水，庄明嗦着冰棍，含糊道：“赶紧吃，不然热成巧克力汤了。”

“那不正好，省着你今晚去买星巴克。”

“我现在不喝星巴克的热巧了。”庄明晃了晃水杯，一脸“你快问啊，问我喝什麽高级货”的欠抽表情。

宋星照耸耸肩，丫就不想遂他的愿，回了句“哦”，叼着冰棍跑过紫藤长廊，上三楼，走进教室。

下午第一节课是社会学，学不学无所谓，就凑个学分。外教踩着铃声进教室，窗帘一拉，空调一开，端一杯咖啡在讲台上读ppt，黑白图片从眼前闪过，这群老外为了图省事，ppt一水的丧葬风。

宋星照闻着香水与拿铁的混合味，昏昏欲睡，他摆好软塌塌的笔袋，刚趴下，外教的蓝眼珠子瞪过来，他大爷的，宋星照冲他歉意地笑笑，一手支起下巴，打开笔记本修图。

谢添年的脸不管什麽时候看都很帅，他勾了勾唇角，莫名想到中午的巧乐兹，擡头看一眼ppt，眼前闪过棠水县的丧葬店，记忆里只要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卖炸鸡柳的大姨，一转头，谢添年在巷口1VS三个小混混。

光落下来，他握紧拳，“咔嚓”镜头定格这一瞬间，宋星照眨了下眼睛，屏幕外是昏暗的教室，外教指着某张表格跟他们解释某个定理。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原来这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外教翻了一页ppt，提醒他们记笔记，宋星照提起笔，稀里糊涂地在扉页写上谢添年的名字。

庄明想找他借修正带，喊了几声没回应，他凑近了一看，道：“Xingzhao，你什麽时候改名叫谢添年了？”

“边儿去，Ming。”宋星照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涂掉谢添年的名字，改成自己的英文名，当时图省事，写了个汉语拼音上去，老外读了三年没读明白，不知道是太笨还是故意的。

抄完笔记，外教开始讲自己暑假旅行经历，从南美到北非，台下没几个人愿意听。宋星照转着笔，没遇见谢添年之前他是怎麽打发时间的？记不清了，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唉，还有八个小时才能回宿舍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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