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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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黑岩初临（第2页）

林默不再多言，闭目调息，全力恢复。离火剑的灵性初通，虽稚嫩，却让他如虎添翼。黑岩城的目标，也变得更加清晰——修复离火剑，根除剧毒，变强！复仇！

又休整了大半日，直到日影西斜，林默感觉源气恢复了三四成，左腿伤口也暂时稳定，不再影响行动。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出轻微的噼啪声。背上离火剑，拿起裂风刀，他再次挤出狭缝，踏上了通往黑岩城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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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步伐沉稳了许多，眼神也更加深邃内敛，如同收敛了锋芒的绝世凶剑。

山路崎岖，人迹渐多。偶尔会遇到行色匆匆的采药人、结伴而行的低阶散修，甚至押送着沉重货物、护卫森严的小型商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躁动、警惕又充满欲望的气息，与青石镇的宁静、流云宗的“秩序”截然不同。

林默低调地走着，将气息压制在炼气二层左右，毫不起眼。他敏锐地注意到，不少修士看向陌生面孔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评估，如同打量货物的价值。一些阴暗的角落，更是能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窥视。

“听说了吗？黑渊外围昨天又有动静了！赤红的光冲天而起，还带着吓死人的剑意！听说是有异宝出世！”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这消息都传疯了！现在黑渊那边不知道多少人在摸过去，都想捡漏！叶家、血狼帮、还有城里那几个大商会，据说都派了人！”

“啧啧，异宝啊…也不知道落在谁手里了。不过黑渊那鬼地方，蚀骨瘴毒可不是闹着玩的，捡漏？别把命搭进去！”

“嘿，富贵险中求嘛！对了，城门口告示牌看了没？流云宗的通缉令！悬赏一个叫‘墨玄’的魔修！画像凶得很，据说在天风秘境杀了他们好些弟子，连叶家那位天才真传叶凌风都惊动了！赏金高的吓人！”

“墨玄？没听过这号人物啊…敢惹流云宗和叶家？真是活腻歪了！那通缉令我看了，画像模糊得很，就一双眼睛特别冷，跟刀子似的。这种亡命徒，还是离远点好…”

“谁说不是呢！黑岩城最近不太平啊，各方势力都在招兵买马，听说西城‘血狼帮’和东城‘铁手会’又因为矿脉份额打起来了，死了不少人！连带着咱们这些跑单帮的，日子更难过了，进城税都涨了！”

“唉…这鬼地方，真是一天比一天乱。要不是为了那点灵石和机缘…谁愿意待在这？”

两个采药人打扮的修士，背着药篓，压低声音从林默身边快步走过，交谈的内容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林默面不改色，心中冷笑：“异宝？通缉令？墨玄？呵…叶家，流云宗，动作倒是快。看来这黑岩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浑…”

他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山坳。一座巨大的、压抑的城池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黑岩城！

名副其实！

整座城池仿佛是用无数块巨大的、未经打磨的黑色玄武岩粗暴地堆砌而成，城墙高耸入云，表面布满了风蚀雨打的痕迹和暗褐色的、不知是锈迹还是干涸血迹的污渍。巨大的城楼如同狰狞的兽，俯瞰着下方渺小如蚁的人群。没有精美的雕饰，只有粗犷、厚重、冰冷和一种扑面而来的蛮荒压迫感！

此刻正是黄昏，巨大的城门如同巨兽张开的黑洞洞大口，吞纳着进出的人流。城门上方，两个用某种暗红色矿石镶嵌而成的巨大古篆——“黑岩”，在夕阳余晖下，如同凝固的血痂，散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城门洞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数十名身穿统一制式黑色皮甲、眼神凶狠、气息剽悍的城卫军，正凶神恶煞地盘查着每一个入城者。他们手中的长矛闪烁着寒光，腰间挂着皮鞭和锁链。粗暴的呵斥声、不耐烦的催促声、偶尔响起的鞭打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混乱之城的“迎宾序曲”。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牲口粪便味、劣质酒味、血腥味以及各种难以言喻的混杂气息。

林默默默地排到队伍末尾。他注意到，入城者成分极其复杂：有衣着光鲜、带着护卫的商贾；有满身煞气、背着兵刃的独行修士；有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凡人苦力；有打扮妖艳、目光流转的风尘女子；甚至还有用铁笼装着低阶妖兽的驯兽师…形形色色，光怪陆离。

很快轮到他。一名满脸横肉、脸上带着刀疤的城卫小头目，斜睨着林默，目光在他破烂的衣衫和背后的离火剑用布裹着，只露出剑柄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刀疤城卫声音粗嘎，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默脸上：“哪来的？进城干什么？身份令牌！”

林默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冷意，声音平淡：“散修，木辰。采药归来，进城补给。”他递过去一小袋从劫匪那里得来的、约莫二十块下品灵石，动作隐蔽。

刀疤城卫掂了掂钱袋，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满意的狞笑。他根本没检查什么身份令牌在这地方，身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目光却贪婪地盯上了林默背后的剑。

刀疤城卫用长矛指了指离火剑：“背后那是什么？打开看看！最近城里不太平，所有武器都要检查！”

林默眼神微凝。他缓缓解下布条，露出离火剑布满裂纹、黯淡无光的剑身。

刀疤城卫凑近仔细看了看，又伸手弹了弹剑身，出沉闷的声响，脸上露出嫌弃：“嘁！一把破铜烂铁！裂纹这么多，废品站都不要！还当宝贝背着？穷鬼！”他随手将灵石揣进怀里，不耐烦地挥挥手：“滚进去！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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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面无表情，重新裹好离火剑，在身后人群或同情、或嘲讽、或漠然的目光中，迈步踏入了那幽深如同巨兽咽喉的城门洞。

光线骤然一暗。喧闹声、叫卖声、争吵声、车马声…无数嘈杂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冲击着耳膜。街道两旁是密密麻麻、依着黑色岩石开凿或搭建的低矮房屋、店铺、地摊。各种刺眼的招牌幌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招摇：“黑岩酒馆，烈酒管够，消息灵通！”、“百炼坊，精修法器，价格公道！”、“毒娘子秘药，见血封喉，童叟无欺！”、“温柔乡，美人如玉，销魂蚀骨…”

污水横流的街道上，人群摩肩接踵。袒胸露臂的壮汉、眼神阴鸷的修士、浓妆艳抹的女人、瘦骨嶙峋的乞丐…空气中混合着劣质香料、腐烂食物、铁锈、血腥和某种狂暴能量的复杂气味。

林默深吸一口这混乱而充满野性的空气，背上的离火剑仿佛感应到周围环境，传来一丝微弱的、跃跃欲试的灼热：“黑岩城…我来了。”

他没有理会那些招揽生意的吆喝，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道两旁的招牌和店铺，寻找着自己的目标。铁匠铺！能引动地火、修复离火剑的铁匠铺！

穿过几条更加狭窄肮脏的小巷，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和隐约的灼热感越明显。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开始密集起来。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林默看到了一家铺面。

没有华丽的招牌，只在门口挂着一块被烟熏火燎得漆黑、边缘卷曲的铁皮牌子，上面用粗糙的凿子刻着一个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蛮力的字——“铁”。

铺门敞开着，里面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被烟熏得黢黑的熔炉轮廓，炉膛里暗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散出滚滚热浪。一个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如同老树根、皮肤被炉火烤成古铜色的背影，正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铁砧上一块烧红的金属上，火星四溅！

“铛！铛！铛！”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每一次锤落，都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引动着地底深处某种狂暴的能量与之共鸣。

林默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个打铁的背影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看似简单的打铁声中，蕴含着一种极其高明的、引动地火之力锻打材料的法门！那熔炉中跳跃的火焰，也绝非普通炭火，而是带着精纯地脉气息的赤红火焰！这正是他需要的！

他正要开口。

那打铁的背影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个苍老、沙哑、却如同两块生铁摩擦般铿锵有力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锤音响起：

“看够了？门口的小子。要么进来买铁，要么滚蛋！别杵在那儿挡着老子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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